蕪茵正在出神,肩上就披上了干爽的長風(fēng)衣。賀知延用手帕擦了擦她臉上的水珠,手指將她被雨水打濕的發(fā)絲繞到耳后,聲音低而沉穩(wěn):“茵茵,別怕,我不會讓亭抒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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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冒雨到醫(yī)院時是十分鐘以后,趙聿時不便出現(xiàn)在這里所以在車內(nèi)等著。醫(yī)院已經(jīng)暫停對外接診,整個急救大廳內(nèi)空空蕩蕩,只有搶救室外站著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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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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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回頭看,只見紀衡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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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顯然也是急忙趕過來的,沒有時間打傘,黑色的長裙已經(jīng)被雨濕透。她走近了握住蕪茵的手,無聲地抬頭盯著面前的賀知延。兩個人都沉默的像雕塑,她冷冷地看著他,拉著蕪茵的手向后退了幾步,坐到了搶救室外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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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賀亭抒的情況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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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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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搶救,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笔徱鸩恢朗窃诎参空l,停頓時呼吸都在發(fā)抖,她反手握住紀衡的手,眼前像是炸起一層白光,讓她條件反射般脊背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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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到醫(yī)院時,搶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其實只是走一個形式而已——車上的大多數(shù)人在事故現(xiàn)場就已經(jīng)沒有呼吸和心跳了。再后來,和他見面是在墓碑前,紀衡也是這樣在旁邊握著她的手,緊緊地不肯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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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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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看著她恍惚的臉,連忙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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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聞聲走過來,看向她發(fā)白的唇,正要抬手觸摸她,被紀衡抬起的手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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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裙滴下的雨滴在腳下砸了一個漩渦,蕪茵盯著那個小小的漩渦,聽到紀衡冰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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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離我們遠一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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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沒有其他人,但到底是公共場所,她攬著蕪茵的肩,聽起來在盡力地壓制住聲音中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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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你和你的母親已經(jīng)習(xí)慣了做那些事,但能把自己的親人逼到這種地步我還真的沒有想到,”她仰起頭,直視著賀知延的眼睛,“賀知延,你知道嗎——當(dāng)初那輛車上有兩個年輕人,一個叫言維,一個叫紀珩,他們還不到21歲,本來人生還有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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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熟悉的紀之明,他出事的前一天剛剛陪自己的女兒和侄女過完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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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低著頭,怔怔地看著手上已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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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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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的聲音忽然輕下來,似乎是意識到這樣的反問根本無法對對方造成的實際的影響,除了宣泄情緒以外毫無用處。她低眼看向地上倒映出的熒光屏上的紅字,聲音沒有被外面的雨聲蓋住,反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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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從來不怕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