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撐著地板吃力地站了起來,神崎趴在洗手臺前,轉(zhuǎn)開水龍頭,把整個頭都移到水柱下方?jīng)_著水。神崎又吞了幾口水,用毛巾把濡濕的臉和頭發(fā)胡亂擦拭了一番,那雙輪廓深邃的大眼眸里還是醉意矇眬。
“幾點了?”神崎看著洗手臺上方鏡子里的高橋問著。
高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八點半了,我要先走,真的不能等你了?!彼碾p眸在神崎背后緊盯著神崎,有一種模糊的矛盾感。高橋的右手拍了拍神崎的肩。
神崎點著頭,凌亂的發(fā)梢上水滴一顆接著一顆沿著額頭、鬢角,滑過臉頰、脖子,浸濕白色襯衫的領(lǐng)子和前襟。高橋又盯了鏡子里的神崎一眼后,轉(zhuǎn)身離開。
晚間八點五十分,同學們?nèi)齼蓛呻x開的差不多了,神崎還坐在榻榻米上繼續(xù)喝著。
梅澤優(yōu)子正打開計程車的車門,又轉(zhuǎn)身望向屋內(nèi),吼著:“神崎龍之助…你要不要回東京?…”看著神崎醉茫茫的背影,梅澤心里既擔心又生氣。
車上還另有三名同學在等著梅澤優(yōu)子要一起共乘去車站,見神崎沒有回應(yīng),梅澤又不好意思讓車上的三名同學等太久,索性就上車出發(fā),沒有再理會神崎。
“該走了…”過了幾分鐘,醉醺醺的神崎步出小林悅子的新家,踏著時而悠哉時而踉蹌的步伐,往車站方向走去。
神崎把手機拿出來查詢新干線的時刻表,發(fā)現(xiàn)末班車是九點十五分,完全來不及趕到車站,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十三分了。神崎的目光朝前后看了一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全都打烊休息了,加上矇眬的醉意,已經(jīng)分不清楚天南地北。他突然愣在路上,無法思考要不要繼續(xù)往前走。過了數(shù)分鐘,神崎摀著嘴,胃里一陣攪和,他跑到暗處,把胃里的東西認真地再吐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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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雅治悲傷地送完櫻木竹最后一程,晚餐在櫻木家用餐,喝了一點酒,打算今晚在靜岡住一晚,明天再返東京。大約九點十分離開櫻木家,前往下榻的旅館,中村雅治坐在計程車上,腦海里仍全是櫻木竹的身影,這悲傷不是短時間內(nèi)可以治愈。中村看著窗外的路燈一盞一盞昏黃地移動著,這個時間靜岡的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忽然,中村的視線停留在路邊一個倒地的人身上。
他對著司機說:“可以停一下嗎?…”中村下車,走近那個人,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長褲,黑色西裝外套扔在一邊,他搖了搖那個人的肩,問:“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中村聞到很濃的酒臭味,他大聲再問:“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嗎?”
半昏迷狀態(tài)的神崎龍之助睜著睜不開的雙眼,胡亂回答著:“嗯……好…回家…”
此刻的神崎雖然是醉漢一個,但映在路燈下俊俏清秀的臉龐和雅致的五官仍是明顯可見。中村把側(cè)躺在地上的神崎翻過來,只見中村目不轉(zhuǎn)睛地緊盯著神崎的臉龐直勾勾地看,嘴里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小竹…小竹…是你嗎?”中村雅治搖晃著神崎的身體,對著神崎喚著櫻木竹的小名。
神崎睜開矇眬雙眼,雙眸的輪廓曲線以及烏黑濃長的眼睫毛,讓中村更加錯愕,理智上雖知道不可能有這樣的事,但眼前這名醉醺醺的年輕人與死去的櫻木竹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甚至讓中村相信眼前的神崎龍之助就是櫻木竹。中村二話不說就把神崎扶了起來,一起搭計程車到中村下榻的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