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離曲府，元望舒就著車內(nèi)朦朧燈光端詳祝玥暖。

“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眼神迷蒙，醉顏酡紅，竟有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媚態(tài)。祝玥暖淺淺一笑，將窗簾卷起，深秋涼意與皎潔月色幽幽透入。她伸手探出窗，青蔥纖指浣著月下薄霧，歡快道：“似醉非醉?！?/p>

知她貪涼，元望舒將車內(nèi)薄毯披在她身上。祝玥暖驚喜轉頭，將薄毯也拉在他身上，輕靠著他，分享同一份溫暖。

“你那丫頭一嫁，往后你可要寂寞了?！?/p>

“不會寂寞，我有你?！彼矏偟卣f：“陛下最好的朋友，與我最好的朋友，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睋?jù)曲大人說，先帝與曲老爺亦同為世交好友，將來若兩家有了娃娃，也能同陛下與曲大人那般，自幼伴讀、一道長大吧？

“今兒比自個成親還開心?！彼?。

這不假思索的一句話卻教元望舒心里一緊。祝玥暖渾然不察，輕輕握著他的手。

沉默一會，他緩緩開口：“咱們沒有同飲合巹酒，甚至……”他輕嘆口氣，內(nèi)心盡是不忍愧疚，“朕一直欠你一個美好的洞房花燭?！?/p>

“我倒覺得這樣正好?！彼⒓唇釉?，元望舒大感意外。祝玥暖雙眼放光，認真地道：“你可記得，上元節(jié)時我燈籠滅了？尋常人滅一次已是難得，偏在我手上滅兩次，這明擺讓我別嫁人?！?/p>

“你挺迷信的?！彼等坏?。

“寧可信其有?！弊＋h暖笑出來，溫言道：“咱們沒將婚禮走完正好，也算遂了上天的意，將來必能安然度日?！?/p>

元望舒靜靜看她，這丫頭三言兩語即一掃他心中陰霾。

“你是說來哄朕開心的?！彼@，只覺滿腔柔情，輕輕將她擁入懷。

“是哄你，也是真心話。”她樂呵回摟他。

頭一回進小亭，她這般摟著自己時，他曾在心里許諾，將來必定好好待她，卻終是失信。若沒有慕濤，他不敢想像如今是何光景。元望舒不自覺將她抱緊些。

感覺到這不尋常的力道，祝玥暖臉上一熱，驀地想起什么，尷尬詢問：“陛下不是想在車里怎么著吧？”

“怎么著？”他不明就理，低頭茫然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