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中，濕濕的，還帶著點溫熱。暗紅色的液態(tài)小珠子在四周漂浮，反射尚未熄滅的熊熊火光。人工重力還沒修復，我甚至感覺不到他的重量。我們好像，能夠就這樣永恒的漂浮在虛無之中一樣。

“L'existence précède l'essence?！痹?jīng)湛藍的雙目泛白又混濁，潔白的毛皮幾乎全都染紅了，和司令制服的顏色一樣?！奥飞彼魡局遥袷怯帽M所有剩余的力量那般?！笆Ｏ碌氖虑椤桶萃心懔恕！卑桌怯挚攘藥紫?，在我耳邊吐出最后一口氣。

“不要……”我奮力的吼著?！安灰?，里希特你這個混蛋！”

在只剩下我的太空之中，我放聲哭喊，但沒有任何回音。

絲綢的觸感實在很好。我繼續(xù)強迫自己撫摸著身下的床單，徒勞的乞求能從中獲得一點慰藉──想當然毫無懸念的失敗了。

“或許我們應該要先脫掉衣服?！钡厣牡聡裂蛉ぉが斞农ぉの业呐渑颊f道。這個概念至今還是讓我思緒打結，無法理解事實。

“呃……好?！蔽蚁胨谶@方面比我有經(jīng)驗，即使百般不情愿，但應該不會有任何狀況能比現(xiàn)在尷尬無比的瞪著彼此更糟了。

我將脫下的衣服折好放在一旁，看了馬雅一眼，然后立刻意識到這是多么嚴重的錯誤而反射性的撇過頭。

“我讓你感到惡心嗎？”她稍微挨近了一點說道，至少聽起來不像是受到污辱的語氣。

“不，女士。”我感覺到自己在發(fā)抖，只能用力握住雙拳?！澳愫芡昝馈！蔽矣蒙鲜f分的力氣想將頭轉回來，但是辦不到。

“嘿，別跟我客套?！爆斞啪尤恍α??！袄锵Ｌ禺敵跻彩沁@個表情，簡直一模一樣。”她輕輕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臉頰說道。“然后他就吐在我身上。”

“什么，真的嗎？”那個畫面太具體了，害我笑了出來。

“那天晚餐有不少海鮮，而且他為了灌醉自己，喝了很多酒。所以那個味道……真的是邏輯三大謬誤全部混在一起了?！爆斞判χf道，繼續(xù)輕撫著我的側臉。

“我和里希特第一次見面也是差不多的場景，”橘色液體從他純白毛發(fā)上滴下的畫面進到了思緒之中?！拔遗紶栠€是會想起來?！辈恢罏槭裁?，這段記憶讓我鼻頭感到一陣酸楚。

“里希特為了我和亞瑟做出這么多犧牲，但他其實很少和我有交心談話的，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不了解這匹大灰狼、不了解我的配偶?！爆斞挪亮瞬廖业难劢??！盎蛟S你愿意和我說說？”

“可能也沒有什么很特別的?！蔽揖従彽恼f道，一邊檢視著記憶。“杰出的領導者、帝國第一劍客、運籌帷幄的戰(zhàn)術家，喔，你真應該看看，他操控無人機群的那個畫面?！毕袷邱{馭洶涌浪潮，號令狂風暴雨那樣。“非常壯觀。”

“不，”她輕輕在我臉頰上點了幾下?！安皇悄切﹦e人言談之中的形象。我是說，他真正的樣子?！?/p>

那語氣中的某些東西觸動了我，讓我轉向瑪雅，和她對上視線。我看見自己的倒影，自那琥珀色的虹膜凝望了回來。

深深吸了口氣，翻找著記憶片段。那雙藍色眼睛，在我們獨處時偶爾才會露出寂寞的神情。我注意到了很多原本不在那里的記憶空缺，但感受依并沒有因此減損。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很順利?！彪m然說之后幾次也沒太順利就是了?！拔耶敃r覺得里希特就是個愛吹毛求疵的神經(jīng)質貴族，所以總是對他小小惡作劇，來發(fā)泄我對上層階級的不滿。”光是煮壞了他的咖啡和放錯糖的數(shù)量，就能讓里希特生氣整天?！八粩嘁愿鞣N很有創(chuàng)造力的處罰來教訓我，但我不是那種會這樣就聽話的雜種狗，所以只是讓惡作劇的程度不斷升級。毀了他珍藏的麝香貓咖啡豆那次，我很肯定他真的打算把我丟到氣閥里射進太空，要不是艦長亞瑟及時出現(xiàn)制止的話?！弊屑毾胂?，艦長好像救過我的命太多次了。

“他老是說，‘二等兵路瑟，我真該替你的舌頭找些別的事情做，比如說清理甲板’?！蔽乙昧死锵Ｌ氐脑挕！拔蚁脒@是因為他無法忍受我‘自以為是、油腔滑調、伶牙俐齒的那張臭嘴’。不過，我們在他宣稱因為咖啡喝太多無法入眠的徹夜對談中，里希特倒是很少抱怨?！蹦莻€，仿佛時間無限放緩了的片刻?！暗秋@然，他最后還是替我的舌頭找到了其他擅長的領域?！蔽衣柫寺柤缯f道，瑪雅輕聲笑了出來。

“具體來說，是什么呢？”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嗯……”對不是很熟的人說這些事情實在太害羞了，我抓了抓耳朵試著舒緩燥熱感?！叭绻也皇菫榱思づ蚴嵌号視r間許可的時候，”我閉上眼睛，嘗試回憶起細節(jié)?！拔蚁矚g先慢慢舔上他的鼻子，那總是能很快挑起他的興致?！?/p>

我感覺到瑪雅靠近的動作，還有預料之外鼻尖上的濕熱麻癢觸感，那讓我打了個大大的冷顫。

“然后……”記憶中畫面的顏色好像沒那么鮮明了，但是氣味還在?！八ǔξ夷樞釒紫禄貞?，可能是某種大灰狼才懂的舉動吧。”濕濕的觸感，在我吻端旁輕輕磨蹭著。

“里希特從來不肯承認，可是我知道他最喜歡被搔右耳后方，那總會讓他舒服到耳朵一直抽動?！睂⑽覔нM懷中的體溫，還有自頭上傳來的輕撫，不疾不徐的移到耳朵后方抓搔著。好癢。“他那個甩動耳朵的可愛的樣子，老是害我克制不住的想要繼續(xù)作弄他，舔上耳朵末梢效果尤其顯著。受到這么多刺激的時候，他通常會忍不住咬我?！变J利犬齒陷入我肩膀的刺痛感，令我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