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打算在鐵花表演結束后的第二天下午離開。
當然,她才不是因為歸家心切之類的。她很早就對那個家沒有歸屬感了。
只是因為前幾天外公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來。
唐元的外公身體不好,很早就把家族產(chǎn)業(yè)交給唐祁山,出國療養(yǎng)了。所以唐祁山才敢續(xù)弦。畢竟,天高皇帝遠,再忌憚老爺子,他老人家也管不了。
外公隔了一代,比之父母那代是要溫和一些,但畢竟也是混過商場的老油條,說話總帶點發(fā)號施令的口吻。一聽說唐元離家了,可不就心如急焚地打電話過來了。
唐元沒想到唐祁山還敢告狀到外公那里。她最怕麻煩,聽到外公的語氣,饒有要回國找人的意思。她可承受不起。加之,褚品良的事早晚得面對,她最終決定回家。
唐元這兩天晚上還是跟何梁一起睡的。盡管,兩個人什么也做不了。
回家前的最后一夜,何梁還是摸黑進了房,但到了早晨,天越來越亮,卻還是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唐元躺在床上,看著他額角結疤的傷口,問:“還不走,不怕到時候另一邊也中招嗎?”
“又或者……”唐元黑眼珠咕嚕一轉,“你現(xiàn)在對你的跳窗技術很有信心?”
何梁笑著揉了揉她的臉,卻沒有說話。他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她的玩笑增加一絲笑意。
唐元心底也開始發(fā)酸。
自提出要回家后,她也并不覺得開心。起先,她是有意把這種情緒壓了下去,但…直到今天早上,看到何梁的低氣壓,她愈發(fā)感覺,那種被抑制的酸楚宛如暫且被堵住的河水,一開閘,就有奔瀉的態(tài)勢。
“你干嘛呀?!彼p叫著,眉頭蹙起,“一直喪著個臉,讓人早上起來看到心情都不好了?!?/p>
何梁勉強揚了下嘴角,“對不起?!?/p>
唐元翻過身,背對他,“你說這個話更煩了,我又沒欺負你?!?/p>
何梁一把將她撈到自己身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又用手去溫著她的小腹,緩緩問:“肚子,還疼不疼?”
他怕她痛,每晚都給她貼了一個暖宮貼,又隔著藥貼幫她揉肚子。
“切。”唐元輕哼,“沒了我,你就沒了床伴,假期要寂寞死了吧?!?/p>
何梁任她說著,手依然抓緊人不放,“是。倒真有點寂寞呢。”
“哼,滿腦子黃色廢料的色狼?!?/p>
“嗯?!?/p>
他像張軟軟的墊子,不論什么重物襲來,都一一緩沖,默默承受著。讓人找不到發(fā)泄的。
唐元也不再說話,陷入沉默,漸漸的,眼淚珠從眼角斜流出來,無聲無息的,只有在流兇了時,發(fā)出重重鼻子的聲音。
何梁感知到她的情緒,從后面伸過手去擦她淚水。唐元偏偏在這一刻倔得很,怎么也不肯轉過頭來。何梁也不勉強,只無聲在后面抱住她。
唐元沒帶什么行李,上午只草草收拾了一個袋子出來。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何梁的。
家里人都很舍不得她,奶奶送了件手工圍巾給她,姑姑和姑父在廚房里做了些炸食,讓她帶在路上吃。就連阿慶嫂,都為了感謝她給圓圓滿滿的小禮物,摘了新鮮的草莓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