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幸虧身邊還有好朋友,胸腔的不安因子在她們的關(guān)心和調(diào)和下慢慢減少,周曉建議她回家洗個澡除除晦氣,聞萊也正有此意。
市中心離家很近,大概叁公里的樣子,適合隨風騎行。這里的公交車輛密集,十八路平均每五分鐘一趟。
但她的手機掃不了共享電車,只能選第二種,聞萊突然地想,自己是不是得換回智能機了。
其實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久到她早已淡忘掉昔日苦痛。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并不能徹底的自我消化。
帶著一身亂七八糟的氣味,乘車到家,原本不該出現(xiàn)的陸以澤正坐在沙發(fā)上嗑瓜子。眼皮打架的葡萄一看見姐姐,立馬恢復(fù)精力,眨著調(diào)皮的大眼睛朝她奔去。
聞萊瞬間被治愈,捏捏它的臉蛋,摸摸它的腦袋,她的眼睛終于笑了,整個人猶如煥發(fā)生機。
陸以澤看了她一眼,沒有想說話的意思,聞萊倒開了口,問:“阿姨呢?”
“去銀行了。”陸以澤說。
“為什么去那?”聞萊像是不相信,眼睛盯著他,葡萄感受到姐姐情緒中的異常波動,撫慰般叫著,想要她抱。
陸以澤被她盯得連瓜子殼都忘記吐,不自覺嚼碎,全吞進了喉嚨里,他嗓子發(fā)癢:“我不知道啊,我剛到她就揣著鑰匙準備關(guān)門了,說等會回來……”
安晴不會輕易丟下葡萄,讓它一個人在家。陸恒永遠是工作高于家庭,堪比大禹治水叁過家門而不入的忙碌。聞萊和陸以澤也還要趕晚自習。
她說的等會,必定是在她們離開之前回來。
但愿沒什么大事發(fā)生。
陪葡萄鬧了會,見狗狗累了匍匐于地。聞萊快速收心,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越來越重了,弄得她犯暈。
陸以澤這個心大的始終沒發(fā)現(xiàn),磕完瓜子又繼續(xù)啃辣條,辛辣的氣味撲面而來,聞萊捏住鼻子,強撐著意識抬腿往樓上邁。
一樓浴室的洗衣機忽然高速運轉(zhuǎn)起來,聞萊聽到動靜,余光瞥見放在瓷板磚上,那個裝滿衣服的大桶,盆里還有好幾件長短袖,明顯是臟的。
愣了幾秒,后又明白。
他這是洗完一波了,目前是第二波,應(yīng)該還有第叁波……
聞萊不由問道:“你該不會從開學到現(xiàn)在,一件衣服都沒洗過吧……”
陸以澤把她的話自然理解成了取笑,雖然她面無表情。
“誰說的,我只是沒洗外面穿的,里面的內(nèi)褲我可是天天洗天天換的好吧。”陸以澤說著,聲音愈發(fā)小了下去,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不好意思還說個屁啊,聞萊一聽見“內(nèi)褲”心臟就咯噔噔咚跳,秀氣的眉毛倏然皺起。
陸以澤再次理解成了對自己的嫌棄,他語氣不悅:“你不住校當然不知道宿舍的環(huán)境有多差,學校連洗衣機都供不起。我白天要刷題背書,晚上要洗頭洗澡,每天忙得團團轉(zhuǎn),我?guī)c衣服回家洗洗怎么了?!”
他緩了緩,然后苦哈哈地控訴:“像你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自然是不會懂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心酸,所以…不愛請別傷害!”
聞萊:“……”
果然是激素吃多了,聞萊大發(fā)慈悲,提醒他以后少吃點辣條,不然腦子會被地溝油完全堵住。
不顧陸以澤氣到豬肝色的表情,轉(zhuǎn)身上了樓。
過了半響,她出來的時候,陸以澤全部的衣服也靠洗衣機旋干了。他左右手分別拎起一個大桶,像舉重運動員一樣,本來想在聞萊面前裝個逼的。
結(jié)果太重了,里面塞的衣服又多又厚,他沒提溜兩秒肩膀就胯了,表情尷尬又不失禮貌。
聞萊見狀趕緊走上前幫忙。
曬還是陸以澤自己曬,聞萊放下東西就折回了客廳,她把桌上的殘留物倒進垃圾桶,噴了點消毒酒精,秩序感轉(zhuǎn)瞬恢復(fù)。
葡萄這個點是要看動畫片的,蓋好毯子和狗狗看了一小會兒,漸漸的,她陷入了夢鄉(xiāng)。
只瞇了半個小時聞萊就醒了,她剛掀開毯子。站在窗邊感悟人生的陸以澤,出口就是一頓驚訝:“勞斯萊斯啊,牛逼?!?/p>
這是車的名字,聞萊聽過,她聲音低靡地反問,“哪里……”
陸以澤轉(zhuǎn)頭答:“隔壁的,不過周郁迦都不在,這車也不知道是他哪位親戚的?!?/p>
聞言,她的語氣顯得晦澀:“是京港的車牌嗎?”
她甚至都不敢走過去,瞧一眼。
更沒人知道,她問出這句話時,花了多少的勇氣。
“是。”
陸以澤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