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先去食堂吃了早飯,要了份翡翠燒麥和一份芋泥麻薯小圓子,慢條斯理吃完才去練功房,推開門看到戲服的一瞬間,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郁霈眼睛微酸,雖然這些戲服做工粗糙,與他當(dāng)年穿過的那些世上絕無僅有的手工刺繡無法可比,他還是忍不住用指尖仔細(xì)描摹。
睜開眼那一刻,郁霈不敢置信過驚喜過,但真正看到戲服才覺得萬千情緒撞上心頭讓他喉頭發(fā)酸。
戲曲的意義在于一代傳一代,人可以死,但這一門的香火不能斷。
郁霈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撿起這一行,還能有機會穿上它。
郁霈在練功房待了一上午,這個新身體的素質(zhì)比他想象中要更差,最基本的一字馬完全壓不下去。
成年人的筋骨都長硬了,想練回來恐怕難上加難。
郁霈試著岔開腿往下壓,骨骼繃緊傳來細(xì)密的痛,他怕傷著也不敢一下子就下強度,只能慢慢來,但沒人幫忙壓腿很不方便。
郁霈抹了下額角的汗,在心里盤算了一遍認(rèn)識的人,徐驍不行,林垚也不行,至于陸潮……他更不行。
“郁霈你真的在這兒啊?!?/p>
郁霈正坐在地上揉腿,聽見聲音抬了下頭:“你找我?”
陳津捧著杯果茶邊走邊喝:“你沒帶手機嗎?”
“怎么了?”
“陳主任找你,他說給你打電話一直關(guān)機,班長在群里叫你也沒看你回,大家沒有你微信好友找不到你,因為昨天你問我練功房,我猜你可能在這兒就來碰碰運氣。”
陳津盤腿在郁霈身側(cè)坐下來,看他一向蒼白的嘴唇透著幾分紅意,頭發(fā)汗?jié)耩ぴ谀樕系臉幼幽悬c兒心熱,“你在這兒練功???”
郁霈:“陳主任是誰?”
陳津恍然記起他失憶了,忙說:“陳主任就是我們系主任,叫陳光明,因為沒頭發(fā)我們都私下叫他大光明,他人其實挺好的,聽說他以前也是學(xué)老生的,不過大學(xué)就倒嗓了沒上過臺,我還聽人說他是頌教授的學(xué)生,真是太可惜了?!?/p>
郁霈:“頌教授?”
陳津:“就是頌因程,一個很厲害的老生演員,以前在北戲做教授,還曾經(jīng)是一流劇團(tuán)的頂梁柱,有傳言說他被開除了也有傳言說理念不合走的反正眾說紛紜,后來去了一個小劇團(tuán),不久連大學(xué)的工作也辭了?!?/p>
郁霈:“后來呢?”
“后來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是再也沒上過臺了,”陳津說著,忽然想起正事兒:“哦對了陳主任這會兒應(yīng)該還在辦公室,你有空的話我?guī)闳フ宜恳蝗荒阕约河窒氩黄饋砹??!?/p>
郁霈:“好,多謝你?!?/p>
陳津從地上爬起來,看郁霈慢吞吞撐著地費力起身忙給他伸了一只手:“我扶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