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送完其他人,車?yán)镏皇O氯钶怼?/p>
連陳啟瑜也因明天要上興趣班為由,被莫恒順路送回了家。
下車時(shí),陳啟瑜折返回來,靠著車窗戀戀不舍地向阮蓓招呼:“阮蓓,下周見!”
阮蓓搖下車窗,剛與他說了再見,就聽莫恒重新發(fā)動汽車,車窗也被升上去。
“走了?!毖院喴赓W。
陳啟瑜隱約看見車窗升上去那一刻,阮蓓不解的目光與他姑丈緊抿的嘴角。
奔馳車駛向遠(yuǎn)方,血紅的車尾燈漸漸凝結(jié)成兩枚小小的紅點(diǎn),直到再也不見,陳啟瑜才不舍的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向家里走去。
他不會知道,看似良好的師生二人,在車?yán)锵萑胍环N奇怪的膠著。
莫恒的車開得飛快,然而他一句不發(fā),似乎是在沉默中不滿地泄憤。阮蓓也不看他,目光掠過窗外飛馳的車輛與路燈。
一路風(fēng)馳電掣,汽車再度停在阮蓓家樓下。阮蓓收拾了一下,丟下一句:“謝謝莫老師。”便要去開車門。
“咔噠”,莫恒在她身后慢條斯理地鎖住門。
阮蓓摸著車把,回頭不解:“莫老師?”
莫恒降下車窗,從口袋摸出了煙。
“別著急,阮蓓?!被鹦锹蠠煵?,他的指尖落了一抹紅光,在昏暗里妖冶顫動:“我們聊聊。”
明明是請求,他的語氣卻是肯定,帶著無可抵抗的,令人厭惡的專制。阮蓓皺起了眉,今晚的回溯依舊讓她心有余悸,麻痹了的神經(jīng)在酒精退潮后,裸露出干涸的猙獰的記憶。她需要獨(dú)自緩解。
“莫老師,現(xiàn)在太晚了,下周再去找你行嗎?”阮蓓的手沒有離開車把,玻璃印透出她不安的臉龐,她眼里帶著祈求。
煙草苦沉的香氣蔓延在車廂,胃里的酒腥氣不斷上涌,阮蓓臉蛋暈紅,難受地咳嗽起來。
莫恒移開目光,默默掐了煙。他把車窗都降下來,冷涼的夜風(fēng)頓時(shí)充盈這一空間。夲伩首發(fā)站:y ehua4.c om
他的嗓子蘊(yùn)含著煙草灼燒的后勁,聲線沙啞無比。
“阮蓓,別勾搭陳啟瑜?!?/p>
夜風(fēng)依舊輕微柔和,吹拂起阮蓓卷曲的劉海,露出她圓而俏的眼眸,纖長卷翹的睫毛覆下,像一只竭力而死的蝶。她僵坐在坐墊上,從骨髓里散發(fā)而出的寒涼讓她禁不住發(fā)顫。她張唇想說點(diǎn)什么,最后又閉上。
巨大的悲愴將阮蓓吞沒,痛苦泛著漣漪一圈一圈漩入心底的無底洞。
她想放聲尖叫,聲貝在胸腔一陣高于一陣。她想跌倒在地上,任憑羞辱的話語將她釘在地面。她想把自己全部一片一片撕碎。
她一邊絕望地祈求著,身邊默不作聲的男人能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一邊又想狠狠揪住他的衣領(lǐng),在沉默的車廂中等她剮他一巴掌。
然而阮蓓什么都沒有做。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裝作不諳世事地開始挑逗莫恒,心中的羞辱可以隱在戲謔的笑容后面。
然而此刻,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當(dāng)然沒有了,莫老師。”維持不住甜美的聲音,莫恒聽出她滿溢而出的疲憊:“我怎么配得上呢,對吧?”
“……”莫恒清了清嗓子:“不是那個(gè)意思,你們現(xiàn)在還是學(xué)生,我不希望你們耽誤學(xué)習(xí)……”
“是不希望我耽誤陳同學(xué)的學(xué)習(xí)吧?!比钶泶驍嗨脑?,她的頭垂下,精心卷曲的發(fā)絲披散,蕾絲頭箍耷拉下來,不復(fù)精致俏麗。
“莫老師,我能向你保證,我和陳同學(xué)不會有什么。”
“現(xiàn)在,能讓我下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