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后,家里顯然熱鬧多了。
幾乎孩子出生的那天起,老爺子就住進了他們家,說他們小年輕帶孩子不放心,他要親自帶。
孩子名字是老爺子取的,據(jù)說翻遍字典又請了算命師傅,最后定下奉漳和景爍。
水火不容,柳時很是擔(dān)心日后兩兄弟關(guān)系不好。
白季帆笑她還信這個,柳時皺著眉思索了一會,想起某個大師曾說她會在演藝事業(yè)上有不低的成就,然而她現(xiàn)在仍是平平無奇一條咸魚,不由有些汗顏。
白父也常常逗留于此,托他的福,老爺子對柳時的態(tài)度愈發(fā)緩和。偶爾幾次來趕上白季帆在家,他的態(tài)度同樣冷漠。柳時看著白父黯然離去的背影,心情復(fù)雜。
一眼看穿了她內(nèi)心想法的白季帆沒好氣道:“你不如心疼心疼你老公,辛苦賺錢養(yǎng)家不說,家里還有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柳時笑嘻嘻抱住他,攀著他的身體要往上爬,“怎么能是往外拐嘛?他是你親爸哎。”
白季帆說:“我沒有他這樣的爸?!?
白父性格內(nèi)斂溫和,過去叁十年,他總習(xí)慣于用悲傷憐憫的眼神注視他,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提醒白季帆,是他害死了他母親。
拉著他一同墜入無盡的愧疚,嘴上說著今生只有他母親一個妻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聽信轉(zhuǎn)世鬼神之說,給他找了一個和兒媳婦差不多年齡的后媽。
他神情認真,柳時眨眨眼,吧唧一聲親在他嘴角,倒是再也沒提過白父。
同年六月,秦雨濛大學(xué)畢業(yè)。
她非常想來看看柳時的寶寶,無奈于家里有位老人坐鎮(zhèn)。最近那位老人決定去私人山莊游玩,終于給秦雨濛抓到了機會。
她帶了禮物,見到兩個孩子直呼卡哇伊,驚嘆的聲太大,其中一個小孩翻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淡定地翻身繼續(xù)睡。
柳時說:“這是哥哥,他遺傳了他爸的性格?!?
“那你家豈不是夏天不用開空調(diào)了?”秦雨濛猶記得當(dāng)年家長會,白季帆進來時班內(nèi)驟然靜默的盛況。
柳時忍俊不禁。
問起秦雨濛和她的男朋友。
秦雨濛說都挺好。
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是以前她們的學(xué)弟,男生明戀她許久,她復(fù)讀那一年去了男生班級,經(jīng)過一系列拉扯,兩人也算是修成正果。
話題又變成了日后的人生規(guī)劃,以及……交流一下最近在網(wǎng)上看到的情趣內(nèi)衣。
秦雨濛一向在這方面很有研究,柳時看得眼花繚亂,在她的慫恿之下,暈乎乎地一個個點進去添加了購物車,然后一鍵付款。
秦雨濛抿著嘴唇藏住笑意,心想,這白季帆不得好好感謝她?
秦雨濛離開時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四目相對甚是尷尬,柳時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大字:窒息。
還有什么是比和昔日舊情人見面來的更死亡?
秦雨濛和林默非當(dāng)時分開鬧得很難看,可以說是決裂。等到女生這邊放下了,看起來薄情寡義的男生反而找到柳時,詢問她有關(guān)秦雨濛的近況。
一來二去兩人算是熟人,林默非當(dāng)交換生剛回國,第一次來看望柳時,誰想到這么巧會和秦雨濛撞上。
秦雨濛也不是高中時喜歡意氣用事的那個她了,但可不代表她的肚量大到能和林默非和平相處。她權(quán)當(dāng)這是空氣,笑瞇瞇和柳時告別,同男生擦肩而過。
林默非的臉色有點僵硬。
柳時知道,他一直放不下她。
她笑了笑,“先進來吧?!?
……
又過幾天,是柳時的生日。
這是她和白季帆共度的第七個生日。
論大眾知名度,柳時比白季帆高很多。晚上陪她逛街,不止一個店員認出她,她給有膽子大的店員簽名時,白季帆有一瞬的恍惚。
第一個生日,他們完成了不太美好的初夜。
第二個生日,她成為他的女朋友。
第叁個生日,他們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第四個、第五個……第七個,原來他們已經(jīng)走過這么多年。
以前冷冰冰對她說:“我不過生日?!爆F(xiàn)在每年和她一起去祭奠母親,晚上聽她說:“親愛的!生日快樂!”
柳時簽完名,拎著打包好的東西乍一回頭,撞進他眼里的溫柔。她心跳漏了一拍,走到他面前,把東西往他手里一塞,臉蛋紅撲撲的,“走啦。”
原來朝夕相處也會心跳加速啊……
她挽緊了他的胳膊,像是初次和男朋友約會的小女生,緊張和竊喜交織。
啊,再和他待多久都不會膩呀。
當(dāng)然這個生日也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是在一家香水專柜,柜員極力推薦價格高昂的情侶香水,柳時看見情侶這兩個字就走不動路,正琢磨著買哪款,邊上有個溫柔的女聲:“這幾款各要一瓶?!?
嚇得柳時一激靈。
轉(zhuǎn)頭,一聲“媽”險些脫口而出。
比和昔日舊情人見面更尷尬的事情出現(xiàn)了。
六年前的今天,這個人親手把她推進那棟會吃人的別墅。
近幾年柳夫人的形象越發(fā)溫婉,每每看到她因創(chuàng)立基金會幫助女孩而深受贊揚時,柳時就覺得世界挺魔幻的。
天知道她現(xiàn)在這樣的盛名是踩著多少女孩的尸骨得來的。
相反柳夫人坦坦蕩蕩,笑著對白季帆打招呼,目光落到柳時身上,沉吟片刻,叫了聲:“白夫人?!?
她的眼里有贊揚,好像在說:你是我調(diào)教的商品中,最有能耐的那個。
柳時沒發(fā)一言,放下香水走了。
她其實不難過,畢竟是偶爾只在新聞報道上見到的人。
但晚上許愿時,靜默的半分鐘,她希望柳家快點倒臺。
餐廳位于這棟塔樓的最高層,白季帆包了整個餐廳。
柳時是個不安分的,飯沒動幾口,腳丫伸過去踩上了男人的褲襠。明面上笑嘻嘻給他夾菜,“老公嘗嘗這個,味道很好哦?!?
“是嗎?”白季帆笑了一聲,“我知道有樣?xùn)|西味道更好?!?
“是什么呀?”
是——
柳時撐著玻璃窗,暈頭轉(zhuǎn)向地俯視萬家燈火,四十九樓的高空,她只看一眼就已經(jīng)眩暈。身后的人拽起她的頭發(fā),在玻璃模糊的倒影中和她對視。
叁十多歲的人了,干起來依然勇猛。白季帆騙她說門外就有服務(wù)生,柳時信得不得了,只敢嚶嚶嚶地低噎,哪怕淫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