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
眼前的臉,在大婚之前對我來說完全陌生。
他雙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緊握的手也逐漸松開。
就像是握在手中的茶杯突然掉了般,我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
黯淡無光的雙眼再次閃爍出希望,他就像是終于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
不,傲如云應(yīng)該是大狗。
“你想起來了?”他一臉欣喜。
我不是白癡,聽到現(xiàn)在用腳趾頭也知道我們以前一定見過,只是我忘了,但他記得。
然而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我們之間能在何種場合曾有可能見過。
他奶奶的!不會他也是重生過,搞混了吧?
抱持著有嘴就要用的宗旨,我決定不再繼續(xù)這無謂的猜測。
“就算我們之前確實認(rèn)識,但能被我忘記,也不會是有多久的相處。你或許記得,所以對我抱有好感,我也相信你對我是有些在意才會開口娶我,并不是因為父王的身份。這樣,你滿意了嗎?”
“哈哈!有些在意?”
終于生氣了?
怎么還是心里覺得堵呢?
“你七歲那年,齊淵王府給你辦過生辰?!?/p>
七歲?誰他媽會記得這些?
傲如云接著道:“當(dāng)年爹打了勝仗,奉旨進(jìn)京面圣。由于當(dāng)時傲家風(fēng)頭正旺,齊淵王也邀了我們一家,母妃因為懷了如風(fēng)快臨盆就沒去,只有我跟爹去赴宴。我跟爹都是男丁,不方便跟你母妃請安,就跟著男賓們在前院,但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就偷偷溜到后院去找同齡小孩玩。
“那,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p>
我仔細(xì)思索著,但每年都辦生辰的我,毫無半點頭緒。
“當(dāng)時你跟我說,你以后要嫁給大英雄,厲害到圣上會賜婚的那種?!?/p>
這確實像是幼時跋扈的我會說的話。
當(dāng)年我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自然覺得全天下的人都要圍著我轉(zhuǎn)。
所以傲如云是因為當(dāng)年的一句戲言,拼命走到圣上面前去求賜婚的嗎?
就算發(fā)誓這輩子不再戀愛腦,我還是有些動容。
他默默做了這么多的努力,卻被人誤以為是想攀權(quán)附貴,哪能不沮喪???
但我還是想不起這件事。
有些內(nèi)疚,我默默站起身來,卻忘了腿上有傷。
一個吃痛,不偏不倚跌進(jìn)了他懷里。
他的手下意識扶上了我的腰。
坐在他腿上,我倆鼻尖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掌,我感到耳根子都熱了。
伸手抵在他胸前想站起身,但..
這手感還真不錯!
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達(dá)到我掌中。
撲通撲通。
我心跳劇烈到讓我整個人都跟著震動。
不。
撲通撲通。
這是他的心跳。
【對自己死心塌地的人】
不知道這樣對望了多久,傲如云的視線漸漸往下移,停在了我的唇上。
我急忙收回手,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要..要我抱你回去嗎?”知道我腳不方便,他紅著臉道。
“不用!”
來不及看見他失望的神清,我接著道:“我扶著..扶著你就好。”
他忙站起身,將左邊肩膀向我微微傾斜。
輕輕將手搭在他肩上。
夜晚的走道,傲如云在我斜前方,配合著我緩慢地向前邁進(jìn)。
以往這個時候明明就有下人還在走動,今晚不知為何,一個人都沒有。
他實在太高,我手舉著酸,便往下拽住了他的腰慢慢走。
突然感到他腰部肌肉一緊。
“這里有舊傷?弄疼你了?”我忙放手道。
“不是,癢..”
他跟如霜一樣,都怕癢呢!
奇怪怎么就只有如風(fēng)不怕癢?這家伙以后一定不疼老婆。
將手挽上傲如云的手臂,我們繼續(xù)緩慢前進(jìn)。
今天晚上看得見星星。天氣雖開始轉(zhuǎn)涼,但因為害羞,倒也不覺得冷。
從書房到臥房的路不遠(yuǎn),但我不自覺放空,開始欣賞傲家花園在夜晚的模樣。
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留下了不少回憶。
與如霜在池塘邊的嬉戲,跟如風(fēng)一起偷偷比賽爬樹,涼亭之中品茶納涼...
回想起跟傲如云之間的點點滴滴,幾乎沒有獨處的場景。
兩次,是我近乎怒氣沖沖地去書房跟他對質(zhì)。
一次,是他厚著臉皮來我房里跟我吃飯。
不知不覺中,我們到了臥房門口。
“我是不是對你很差勁?”我開口問道。
“不會?!?/p>
但我明顯對如風(fēng)如霜比對他好太多了。
他將我的門打開,卻沒有踏進(jìn)去。
松開手,我向房中邁去。
轉(zhuǎn)頭看著正要離開的傲如云,我叫道:“那個..”
“是!”他飛快站定,轉(zhuǎn)身看向我。
“今晚別再胡思亂想,早點休息?!?/p>
“好?!?/p>
躺在床上,一想到剛剛的事,我還是會心跳加快,滿臉通紅。
我這一世,還是不小心選到愛情了嗎?
但嫁給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人,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想起他毫不猶豫揮劍砍向自己手臂,以及抱著我慌亂奔向軍營的模樣。
怎么突然有點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了呢?
大概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心有愧疚吧!
耳邊再次響起如風(fēng)的話。
‘你也能試著去喜歡大哥嗎?’
我試試看。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