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慕瑜安穩(wěn)的睡了一覺起來,身體仿佛輕了不少。而就在剛才,他的房門被人敲響,原以為是護士查房,但當門打開,外頭站著的人讓慕瑜有些驚訝但卻不意外。
來人踩著高根,長腿被黑色西裝褲包裹住,直到步伐到病床前停下,慕瑜才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友善的笑了笑開口:“又見面了婉清小姐?!?/p>
木婉清凝重的眉眼上下打量他,約莫幾秒后才逐漸軟化,她說:“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在北大的,你是叫慕瑜是吧?”
他輕輕點了個頭,指著一旁的椅子說:“婉清小姐不妨拉張椅子坐下休息一下?!?/p>
木婉清沒有婉拒,拉了張椅子后,看著坐在病床上面色蒼白但精神卻意外不錯的慕瑜,不知道為什么,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在他開口的那一瞬似乎都被抹平了。
“謝謝你?!蹦就袂遴嵵氐乐x,又想起什么似的神情黯淡下去。
“林伯很常跟我提到你,他通??梢阅钸兑徽麄€下午都在說你的事,還有他明明不喜歡用手機,但還是會跑來問我怎么使用,就是為了在網絡上搜索有沒有跟你相關的新聞?!闭f到最后,慕瑜都忍不住笑了一聲。
木婉清愣了一瞬。
“真的很謝謝你?!?/p>
大抵是慕瑜的笑容過于溫暖,她忍不住開口,把自己潛藏于心很久的事托盤而出,她說:“過去我實在不太理解,為什么爺爺總是把重心放在別人家身上,只是因為回報年輕的救命之恩,這幾年也都該還清了?!?/p>
她莫名停頓一下又繼續(xù)開口:“直到后來我長大才知道他都在為傅氏工作,甚至連我們家的公司多少也有受到傅氏的照拂。當時年輕氣盛,總覺得這是被人施舍,也不覺得作為年輕人的自己,有什么比不上的。直到進了北大見到了學長,我才發(fā)現(xiàn)過去的想法太淺薄了。我很崇拜學長,但從小累積的情緒是不可能一時間就消失的,所以我選擇發(fā)泄在最親近的人身上,我當初對爺爺說了不太好聽的話,我……”
慕瑜輕聲開口:“你爺爺很愛你的,林伯一直把你視為他的驕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想林伯根本都不在意了?!?/p>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覺得釋懷,無論是否是真是假,是安慰或是善意的謊言,至少她懸著已久的心在此刻終于平穩(wěn)落下。
木婉清斟酌一番還是開口問道:“你和學長是?”
雖然她沒有把話問明白,但慕瑜知道她指著是什么,他坦然開口:“如你所見,外頭都說我是先生的情人?!?/p>
他垂下眼睫,落下的陰影擋住他目光中的苦澀,他說:“但我從來沒有做好情人的本分,因為先生不需要。”
雖然木婉清早已聽聞過這件事,對于傅琰身邊多了個人這件事感到驚訝和失望過。驚訝的是,只要是認識傅琰的人,都知道當初他對白珩的用情至深,有一天突然冒出傅琰有情人時,任誰都不相信。失望的是,原來真正至死不渝的愛情并不存在于現(xiàn)實生活當中。
但如今從另一個當事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真正樣貌,木婉清的內心活動有些復雜,有一絲絲慶幸更多的還是惋惜。
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只有二十出頭的青年,只有在說到與傅琰相關的事,那雙不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眼神——沉穩(wěn)有禮,才會有活潑的情緒,更多的還是溢出不止的愛意。
她同樣也在另一個的目光中看到如此純粹的愛意,一樣卻又不一樣,那個人目光里的愛意像陽光底下開的最艷麗的花,炙熱而燦爛,直接強烈的讓人招架不住。
但慕瑜不一樣,他的愛意悄然無聲溫和而內斂,很像一種只有薄薄一層外衣的糖,輕輕一咬甜蜜濃稠的糖漿就會在嘴里爆開。
雖有白珩珠玉在前,但慕瑜卻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