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閃過季時臨遮遮掩掩的聲音,也閃過簡哲言直接毒辣的言語,還有白璋的歇斯底里,很多很多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聲音。
他痛苦的皺起眉頭,最后十只手指頭重重壓在琴鍵上,震耳欲聾的聲響徹底掃除掉腦海的回音。
他大口喘氣平復氣息,隨后手指又在琴鍵上游走,再次閉上眼,腦海卻只剩下傅琰。
這注定是一場不完美的獨奏。
在不合時宜的地點,彈著不在音準上的鋼琴,這個處處充滿回憶里的房間,慕瑜這個身份,注定只能是個旁觀者。
…
在昏暗的包廂中,桌上擺著幾瓶烈酒,傅琰獨自坐在沙發(fā)上,雙手袖口解開抵在膝蓋上,悶不吭聲的飲下烈酒。
忽而門被推開,露出了簡哲言詫異的神情,房外的音樂吵的讓人煩躁,傅琰抬起頭看著他道:“關上?!?/p>
雖然耳朵不用被外面渲染氣氛用的音樂轟炸,但卻換另一種折磨。
“真的是你啊傅琰,我剛聽老板說還不相信,怎么好端端跑來買醉?”簡哲言大搖大擺的坐下,還自然的給自己倒上一杯。
“你那什么表情,酒一個人喝怎么會有趣,來干了吧!”
傅琰避開他的碰杯,眉頭一緊緩緩開口:“你來這里做什么?”
“找你喝酒?。 焙喺苎詳偸?,一副我不找你來干嘛的表情。
注意到傅琰的神色,簡哲言道:“你不會光只有喝酒還沒吃東西吧?”
傅琰又喝了一口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簡哲言是真的服了自己的發(fā)小,明明知道自己有胃病還敢這樣胡來,這怕不是想自殺好下去跟白珩續(xù)前緣嗎?
簡哲言倒也不忙著勸他——反正也勸不聽。能把傅琰吃的死死的人不在了,還有誰能管著他?
說到這個……
簡哲言瞧著依舊看不出心情的傅琰開口:“怎么?慕瑜那小子哪里惹了你嗎?”
聽到慕瑜兩個字時傅琰明顯頓了下。
簡哲言見狀又道:“要是不聽話換掉他不就好了?他又不是那個誰,還需要你這樣捧在手心上寵著嗎?”
傅琰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指尖摩挲了陣杯壁。
簡哲言喝了口烈酒,酒水下肚他喉嚨都要燒起來般,他蹙起眉頭又提了一嘴,“我上回看到你這樣喝酒還是跟白珩吵架那會?!?/p>
簡哲言記得,雖然當初傅琰和白珩十分恩愛,但難免還是會吵架,只要每次吵架傅琰都會獨自喝悶酒,意外的是,最后還都是白珩主動把傅琰哄回去。
“你是知道的,這次是不會有人來哄你的。”簡哲言漫不經心說了句,就不再說話。
傅琰輕輕搖晃酒杯里的液體,沉默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我知道?!?/p>
簡哲言搖了搖頭,也知道多說無益,他只能做的就是看著他喝,至少不會喝到胃出血就好。
但跟傅琰喝酒實在沒什么興致還無趣,所以當第三杯酒下肚后,簡哲言煩躁的抓了腦袋,忍不住開口:“我不知道慕瑜那小子作了什么妖,我本來也不看好,你說找誰走出情傷不好,偏要找個來歷不明還一無四處的,傅琰,你眼睛是瞎了嗎?”
傅琰皺著眉頭道:“不要這樣說他?!?/p>
簡哲言來氣了拍著桌子喊道:“那你說他哪里值得你這般傷神!”
傅琰揉揉自己的額角呢喃道:“他很好,他哪里都很好……”
“我知道他很努力了,也知道其實他很不容易……”
傅琰開始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簡哲言聽不懂他想說些什么。
“我都知道,但,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明明他就在眼前,為什么卻不能……”
傅琰驀然停住,簡哲言發(fā)覺不妙,見他呼吸略微急促,右手壓在自己的胃上,眉頭緊皺額上覆著一層薄汗。
雖然傅琰此時的模樣有些可憐,但簡哲言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該!
他煩躁的從兜里拿出手機,“嘖”了一聲撥通電話,等對面接起后不耐的報出地址,也不管對面有沒有聽清就直接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