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琰第一次遇到慕瑜那會,他正出來透氣。會所里頭那綺靡的氣氛,和肆意混雜的香氣,他總是不能適應(yīng),坐沒一會,當不知道第幾個女人依偎在他身旁時,他終于借了個抽煙的借口,離開包廂。
剛點上煙吸上一口,對面昏暗的巷子里后門“喀噠”打開,瘦弱單薄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走出,手上提著有他半個人大的垃圾。傅琰漫不經(jīng)心地彈了煙灰,視線移到夜幕上皎潔的月,獨自看了許久,直到煙燒到了煙嘴。
驀然,巷子里傳來一陣騷動,隨后是肉體猛然砸地的聲響。傅琰輕蹙眉頭,隱隱約約聽見粗鄙叫喊聲。
“你個雜種,有本事躲了是吧!”
“我沒錢?!?/p>
“沒錢?都在這里工作了,你隨便賣一下,都比你洗盤子的錢還多,你怎么可能沒錢!”
“別跟他廢話,錢拿不到還不能打他一頓嗎?多打幾頓就有錢了!”
傅琰聽著,本想著不關(guān)自己的事,但恍惚想起了昏暗燈光下單薄的身影,看起來不大的孩子,要是揍的狠了,怕是沒幾個月是不能養(yǎng)好的。
難得的惻隱之心,使傅琰走進巷口,才踏進去,刺鼻的味道就竄入鼻腔,傅琰忍著不適,迎著為首目露兇光的人,搖了搖手機開口:“我剛剛已經(jīng)報警了,你們走吧?!?/p>
為首的寸頭警惕地看著傅琰,“你誰??!我們討錢關(guān)你屁事!”
傅琰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們。
寸頭旁邊的小弟,眼神掃了傅琰上下,在大哥耳旁說著,“大哥,看他這一身,我們?nèi)遣黄稹!?/p>
寸頭顯然也是想到一塊了,對面那間會所,能進出的人非富即貴,絕不是他們這些底層人能接觸的。想到這寸頭眼神晦暗了一瞬,偏過頭啐了口口水,踹了腳始終低著頭的慕瑜,嗤笑道:“算你今天他娘的走運!”
看著人走后,傅琰轉(zhuǎn)身就要離去,剛要抬起腳,腳腕就被捉住。傅琰被迫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居高臨下對上了慕瑜的目光。
慕瑜艱難的開口:“謝謝您……”
倔強又破碎的目光,恍惚了傅琰一瞬,在大腦還沒反應(yīng)身體就率先伸出了手,他聽見自己說:“你要跟我回去嗎?”
淡漠的目光,清冷的語氣仿佛就是在施舍一般。
慕瑜征了一瞬,眸光迸出了不可置信,但隨后就低下頭來,傅琰聽到他輕輕地嗤笑一聲。
這聲嗤笑讓傅琰從短暫的魔怔醒了過來,他想來也是,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要強的,自己的態(tài)度也不算好,但……不愿意就算了。
傅琰欲要把手收回,慕瑜卻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是從喉嚨擠出來的字眼,他沙啞說了聲“好”。
傅琰淡淡開口:“我不勉強你,不愿意就算了?!?/p>
慕瑜搖了搖頭,抬起頭直視傅琰的目光,“沒有不愿意?!?/p>
傅琰輕輕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毛還挺軟,他想。
“還能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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