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為什幺爹經常不回來,也從不對我笑?”七八歲,穿西裝打領帶的小隨舟問他娘。
他不懂什么情情愛愛,只知道爹從來不問他功課,見面也只淡淡瞥他一眼。
不像阿瑜和彥齊的爹那樣,一臉慈祥,噓寒問暖的,下雨了還專門開車來學堂接,嘴里兒子乖女的叫。
他也好想爹那樣對他。
“軍隊的事那么多,等爹忙完了會回來看隨舟的?!迸送低的ǖ粞劢堑臏I,安撫小男孩。
哦,原來是這樣,那他要多多為爹分憂才行。
于是小隨舟更加努力,學堂里先生的夸獎是頭一份,練武騎馬也遠遠趕超同齡人,就希望爹能夸夸他,見面的時候最好能俯下挺拔的身子,摸摸他的頭就滿足了。
然而一年一年的過去,無論他做得有多么的好,他的爹還是一臉不咸不淡的模樣,軍中事無論大小,都比他的功課,生病來得更加重要。
小隨舟漸漸逼自己習慣,爹就是這樣的性子,雖然面上冷冷的,但肯定也和娘一樣在乎他。
直到,十五歲那年,霍隨舟看著他爹牽了個叁四歲的小男孩,踏過王府舊宅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要顫顫地摔在地上。
“衍之,乖兒子,摔到了沒有?爹看看?!彼幌蚓粗?,面容威儀的爹如今滿面慈愛,為這點小傷要拆掉整個宅子的門檻。
而他旁邊滿面春光,一臉嬌羞的女人和眼里含淚,囁喏無言的娘親形成鮮明對比。
那一刻,晴天霹靂!
哦,原來他爹不是不懂得愛人,只是不愛他和娘而已。
從旋轉樓梯往大廳走的時候,塵封已久,被刻意掩蓋的記憶再一次涌進霍隨舟的腦子。
在這半醉時刻,仿佛泥潭里臭氣熏天的污漿,一次又一次地向他潑來,要將他深深地拉入沼澤,不斷地在耳邊提醒他。
你是個不值得愛的人!
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你引以為傲的爹不要你,不要你!
你慈祥的娘因為那點屈辱,一尺白綾將自己懸在了房梁之上,蒼白可怕的臉,發(fā)黑的脖頸,冷入骨髓的尸體。
她自此不管不顧,丟下還未長大的你。
還記得那種感覺嗎?漫天的白,無休無止的哭聲,還有那張在夢里都會嚇醒的臉。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