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那邊打得應該很猛烈,阿蘿隔了這么遠趴在地上還是能感覺到遠處傳來的地動山搖。
不過她現(xiàn)在也沒有心思去關注。
眼皮上被不知道哪里飛來的小石子擦破了,有一線細細的血液滑進眼睛里,模糊的刺痛,她用干凈一點的袖子擦了擦那道痛麻的傷口,呼吸急促。
鐵塔一樣的凱里站在不遠處,正用一種輕蔑厭惡的眼神看著她。他斗篷下的那把戰(zhàn)斧都沒取下來,正好好掛在半腰。也就是說他只用肉體的一擊就打破了阿蘿情急之間構架的圣光盾,并將她打飛。
他們的差距太大了……阿蘿咬牙。而且利維曾經(jīng)告訴過她,凱里的血統(tǒng)有一部分來自具有圣光抗性的種族,所以在動了殺心的他面前,阿蘿的防御像是紙糊的一樣脆弱。
那么要用魔法嗎?
她腦袋里還沒囫圇想完,高大男人的下一擊就到了。
阿蘿匆匆地躲避,又狼狽地在地上翻滾開,凱里手套上的皮甲劃過她的側臉,留下一道血痕。
“現(xiàn)在利維發(fā)狂了,很快就能結束戰(zhàn)斗,你確定要激怒現(xiàn)在的他嗎?”她深知按對方的速度一定不會再給自己喘息的時間,還沒站起身來就先給自己重新施加了防護。
果不其然迅猛的下一擊也到了,比起利維屬于肉搏加毒屬性,凱里好像是完全的物理攻擊派,力道大的可怕,這么近的距離里阿蘿眼看著他的手臂鼓起一個可怕的弧度,接著爆裂般的一拳擊打在她匆匆建起的光盾上,將它打碎。
她的內(nèi)臟好像也被沖擊到了,難言的窒悶痛感讓她齜牙咧嘴。
但好歹沒有被一拳打死,她踉蹌著站起身,面對著渾身血腥的敵人。
凱里并沒有回應她的質(zhì)疑,事實上他很清楚,既然出了手,就一定要在利維那瘋子回來之前結束,不然他就要被兩面夾擊了——雖然眼前這個女人弱得沒什么存在感。
于是他兇猛的進攻在下一秒后又襲向阿蘿的喉嚨,帶著要把它絞碎的力道。阿蘿狼狽地跪在地上撲了幾步,才險險沒有被抓斷脖子,只是頭發(fā)難以避免地被打落一把。
她念誦著咒文,趁兩人近身擦肩而過,用光爆術襲向他防御薄弱的雙眼。凱里下意識瞇了瞇眼,但身體寸步不讓,似乎完全沒有把這團小小的亮光放在眼里,右手又是狠戾的一拳。
這次打中了。
腹部傳來劇痛的瞬間阿蘿嘔出血來,強忍著昏過去的暈眩感,引爆了手里的光團。
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地面的落葉腐土。
這次比上次在利維嘴里引爆時用了更多的法力,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里沙土和落葉被攪成碎末,紛紛揚揚地飄滿了這片空地,變成了一團灰黃的混沌煙塵。
趁著煙塵阻礙視野,阿蘿忍著身體里碎裂般的痛感,拼命地滾了滾,鉆進一顆大樹后。
這一連串變化只用了不到五秒,可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掉,大口地嘔吐著濃稠的鮮血,其中還夾雜了一些肉塊之類的東西。
阿蘿流著冷汗,用圣光術治愈著自己。
她的內(nèi)臟肯定被打碎了,雖然逃命要緊,可是再不處理她恐怕馬上就會休克,只能希望這片煙霧和她的小把戲能為她爭取一點時間。
“……你到底為什么非要殺我?!睂儆谏倥奶撊趼曇魪牧硪贿厒鱽恚⑻}咬著牙,哆嗦著雙手靜靜給自己應急治療。
傳影石,魔法學院流行的小道具,可以在一定距離里傳遞聲音,她剛剛爆炸前丟在了那邊。
倒不是希望凱里能回答,只是猜測他開始在地下角斗場,出來之后又是到處混日子,大概沒見過這種新生的校園小道具,希望能起到一點迷惑作用,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令人意外的是,那個血腥兇悍的男人竟然回答了:“教廷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p>
你媽的,阿爾芒害我。
疼痛被減輕了一點,但還是燒灼著內(nèi)臟,阿蘿盡量小聲地喘息著,用心里的怒罵發(fā)泄著過量的痛苦。
“……利維不會放過你的。”她控制著傳影石繼續(xù)說話,額上冷汗涔涔,混雜著眉上傷口的鮮血,一股腦地流進眼角。
“可他是個傻逼,他把你一個人丟下了?!眲P里的聲音又在樹后某處響起,他應該也在根據(jù)聲音的來源尋找,嗓音里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他在旁邊殺不了你就算了,但現(xiàn)在有機會,我為什么不動手呢?”
這下阿蘿罵的人又多了一個。
“等他回來嗶——”
傳影石的聲音忽然破碎,阿蘿心里一顫,知道它已經(jīng)被破壞了,這意味著凱里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小把戲。
剛剛炸開的煙塵也淡了很多,她心口劇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念誦起咒文,為自己撐起一面圣光盾。
下一瞬間,她靠著的這半截樹干遭受了猛烈沖擊,飛裂開的木質(zhì)被圣光盾擋下,但剛猛的力道將她嬌小的身體沖擊得飛出很遠,又重重跌在地上。
她的內(nèi)臟還破損著大半,再次被擊飛摔在地上,又吐了好幾口帶著碎片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