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紛紛擾擾混亂的精神世界里,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了在學校里看到高處的阿爾芒時,他遞來的冷漠一瞥。
……然后她想起了一個禁咒。
那本書在阿爾芒的書架最里面,灰黑色的皮質(zhì)封面早已老化衰朽,包裹嚴實的鎖扣早就落滿了灰塵,她曾經(jīng)好奇地翻來看看,里面只寫了幾段精神魔法。
后來知道那本書是人皮之后,她就沒再翻看了,但是抄錄出來的那一段還留在自己的記錄本上。
——記憶同調(diào)和反噬。
也許會有什么后遺癥,但是她不愿意就在這樣的黑暗中被吞噬殆盡。
第一句咒文的念出很生疏,甚至有些錯漏,磕磕絆絆吐出前幾個字符之后記憶逐漸順暢,她皺著眉,一字一頓地讀完了咒語。
第一次沒有成功,這很正常,高階的法術很難進行,特別是在這樣不穩(wěn)定的精神狀態(tài)下。
法術失敗的反噬讓她吐出一口血,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卻讓她無聲地笑了起來,這證明她的身體還是清醒的。
接著是第二遍、第叁遍……
無意義的重復著拗口繁復的咒語,她口中溢出鮮血,沒有焦距的雙眼充血泛紅,眼角流下血絲,意識再次開始模糊。
在她又一次醒來后,終于有什么發(fā)生了變化,有一線細細的精神感觸,鏈接到了什么濃黑膠著的粘稠霧氣,順著那一絲觸覺傳來了另一端的瘋狂、喜悅、痛苦……
她成功了。
千瘡百孔的精神絲像一顆踟躕發(fā)芽的幼苗,緩慢地生長拉長,直至從土壤中探出頭來,連接上了另一邊的土地。
神的本源讓入侵者癲狂又喜悅,它沒有來得及探查到自己的世界出現(xiàn)了一個渺小的嫩芽。
然后這節(jié)嫩芽鏈接上了它的記憶體。
……
海嘯般的記憶蜂擁而來,殺戮與血腥,冰封與死亡,她匍匐在寒冷的荒原上,瑟瑟發(fā)抖地看著月亮下嚎叫的野獸。
她是幼小的魔族,沒有軀體,弱小無比但永遠饑餓,渴望著世上所有的血肉供養(yǎng),垂涎地看著鮮嫩的小鹿,她想要將它吞下卻做不到,只能吞食尸體的大腦,就這樣提心吊膽地一點點生長。
她活了好久好久,久到山河改變,土地裂開,她終于變成了一只強大的高階魔族,她加入了軍隊,學會了偽裝自己,但她仍然渴望著鮮血與靈魂。
某一天,她用計謀殺掉了自己的上司,他是個強大的雄性魔族,卻有著可笑的夢想,想要人類與魔族和平共存。
這怎么行?她還要一點點吃掉這世界上的一切呢。
所以她看著那個臉色冷峻的總督和他的妻子一起死在戰(zhàn)火里,留下了一個不知所蹤的兒子。
……但是,他還有一個秘密。關于這個世界的秘密,她想要,她很想要。
所以她追逐著那個愚蠢的孩子,折斷了他的角,但是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那個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接著,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類女孩,柔弱、愚蠢,又輕信。
她吞掉了一個紅發(fā)少年的腦子,鉆進他的身體里,輕而易舉地跟上了他們。
……
最后,她又和另一個男人一拍即合。
他對這世界有著同樣火熱的渴望,不在于血肉靈魂,而是更完整的占有,他想要讓所有的人類都聽從他的命令,讓神成為他的工具。
她主動找上了這個有欲望的人,向他拋出了自己的籌碼。那個愚蠢的小鬼是前任總督的后裔,如果抓到他交給教廷,這個野心家可以更靠近自己的王座一步。
金發(fā)藍眼的高傲男人看著她,霜藍的眼眸之下是湖底沉沉游動的鬼怪:“阿蘿是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那里沒有神沒有魔法,所以她天生沒有精神抵抗力……你去最合適?!?/p>
“控制她,我去抓住那個半魔,但你不能傷害她?!?/p>
愚蠢的教徒,只要心里有欲望,就會被她捕捉,放大,并利用。他看起來是個聰明的野心家,卻大膽地相信自己,一個以狡詐聞名的魔族。她暢快地翻找著女孩的記憶,并不留退路地準備撕碎她的神智。
夜晚降臨,白月如霜,清冷的月光灑在帝國魔法學院的庭院中。
利維喘著粗氣,將一個騎士摜在地上。對方手執(zhí)重錘,剛剛砸在了他的肩上,此時傷口正傳來一陣一陣的劇痛和麻痹感。
塔樓上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就負著手看著這里,看他被一圈又一圈的圣騎士圍攻,最外層的弓箭手,接著是槍兵,最內(nèi)的盾兵,他們一點一點,像絞肉機一樣包圍了他。
“抓住他,死的也行?!苯鸢l(fā)的男人毫無感情地看著下面,欣賞著困獸的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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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生病了,昨天也沒請假所以還是糊糊涂涂寫完了,可能描寫不太到位,等我病好了再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