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口出狂言,嗯,還是挺正常的。阿蘿甚至因為他中氣十足地討打而感到安心,起碼說明他沒受什么傷,還是一條活蹦亂跳的欠揍貓。
但是阿爾芒居然回應了對方的挑釁,還要挽起袖子打架……?
前所未有。
她躲在小小的雜物間里探頭看著不遠處對峙的一人一獸,感到有種超脫了自己認知范圍的懵逼。
阿爾芒今天怎么火氣這么大?她今天來找他談話是不是不太好?不過她也是被人抓進來的,時機并不能掌握得太好,這是沒辦法的事。
不……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阿蘿頭痛地看著前方那兩個已經(jīng)爆炸的火藥包在來回的唇槍舌戰(zhàn)里越來越生氣,戰(zhàn)局一觸即發(fā)。
不管是利維把阿爾芒的腸子掏出來,還是阿爾芒把利維燒死,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場面啊??!
在她糾結的時候,花壇里頂著滿頭玫瑰的黑色兇獸已經(jīng)按捺不住,驚雷般咆哮一聲,隨機后足蹬地猛地躍起,腳下半毀的花壇綻開蛛網(wǎng)般的裂紋。
阿蘿的驚呼憋在嗓子眼,但被猛獸直撲的阿爾芒臉色淡定得很。他干脆利落地無聲瞬發(fā)一面圣光盾擋在身前,信手拿過身旁騎士遞來的黑鐵長槍,整個人重心下移,穩(wěn)如磐石地支撐在原地,打定主意要與這只猛獸來場硬碰硬的肉搏。
他的背影寬厚,往常一絲不茍的金發(fā)被氣浪吹亂,紛紛灑灑地飄揚在肩頭,一秒鐘脫離了文質(zhì)彬彬的主教模樣,像曾經(jīng)遠征軍里那個一往無前的先鋒軍一樣兇猛灼熱。
利維同樣悍然,他的獸型雖然龐大,但動作一點都不遲緩,黑獅雙肩肌肉賁起,冷白的多排牙齒在猩紅口腔里森森露出。
他在半空中忽然轉(zhuǎn)變正面撲擊的方向,狡猾地向旁側一蹬就繞到了阿爾芒的圣光盾沒有籠罩的后側方,咆哮著撕咬而去。
阿爾芒疾速轉(zhuǎn)身擋住了他的獠牙。猛獸的尖齒利爪與光芒流轉(zhuǎn)的圣光盾碰撞,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盾碎了,而僅穿著輕便內(nèi)襯的人類主教毫不畏懼,他低喝著用手中長槍格擋盾破的空隙,額角青筋迸起,另一只手中閃現(xiàn)出爆炸的光斑。
——是光爆術。
中短距離的大殺傷性法術,阿蘿熟知它的威力,一顆心吊了起來,幾乎就要喊出“小心”。
然后這份緊張在下一秒變成了驚恐。
在她忘我觀戰(zhàn)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緊張時,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淡定的蒼老聲音:“放心,打不死人的?!?/p>
“——!”
太突然了,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出現(xiàn)的阿蘿驚得原地蹦了一蹦,發(fā)出了古怪的驚喘聲,幾乎就要一個飛彈甩到來人的臉上。
不過還好腦子還是比手要快,在真的攻擊對方之前她辨別出了這個聲音。
——是老人伊登。
“您也太嚇人了!!”阿蘿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也顧不上什么禮貌乖巧了,跳著腳埋怨著滿臉無辜的老人。
伊登無辜地看著她,幾乎每一條皺紋里都寫滿了“雨我無瓜”:“……我明明是正常走過來的,你看他們兩個打架看得太投入沒發(fā)現(xiàn)我,也算我的錯嗎?”
真的嗎?阿蘿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鐵灰色的眼睛里帶著幾分看熱鬧的促狹。
“咳。”其實他就是看這小姑娘一臉揪心覺得好玩,所以故意掩藏了一點氣息過來的,但他不說。
伊登清了清嗓子,用下巴點點不遠處纏斗在一起的一人一獸:“他們兩個,你想好怎么辦了嗎?”
表面看起來阿爾芒動作敏捷,又有層出不窮的圣術加持,可他知道自己外孫的能力,所以也能猜到繼續(xù)斗下去的下場。
“阿爾芒打不過利維的。那個黑小子腦子不太夠,肌肉和體力還是不錯的,隨我?!彼持终驹诎⑻}旁邊點評著戰(zhàn)局,黑色的苦修士袍子在干瘦的身軀上晃晃蕩蕩:“大概打個一會阿爾芒就要落敗了,不過傻小子把阿爾芒的頭咬下來的下一秒,就會被教廷的大型法陣打成篩子,他們兩個這次都沖動了。”
這我當然知道……阿蘿苦惱地咬著唇望著那邊,不知道自己的出現(xiàn)能不能阻止戰(zhàn)局。
但那兩個人都是倔脾氣,總感覺會打的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