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忱沒動,她就自顧自地把自己便當盒里的菜夾到崔忱飯盒里,然后換了一大筷子的咸菜回來。這樣的事魏貽已經(jīng)連續(xù)做了叁天了,十分輕車熟路。
趙媛是不準她吃食堂的飯的,上了高中后,每天中午都給她送家里的飯。往常她都是和秦煥一起吃午飯,但是這幾天崔忱去參加競賽,她只能一個人吃午飯。那天,她抱著飯盒回到教室,就看到崔忱一個人在吃飯。她坐在崔忱身邊,打開自己的飯盒。盒飯里的肉和菜都是最新鮮的,過了水就撈出來,只放一點點嘗不出味道的鹽,十分原汁原味。這樣原汁原味的菜,她已經(jīng)吃了十幾年了。她瞟了一眼崔忱的飯盒,米飯作白底,上面鋪陳著幾樣小咸菜——如黃玉般嫩黃的蘿卜條,輕紅嫩白的泡白菜還有兩個她認不出的顏色鮮艷的泡菜。一根蘿卜被崔忱夾起送入口中,形狀優(yōu)美的唇隨著口腔里的咀嚼變換了一點形狀,但是也是好看的形狀,蘿卜被牙齒碾碎的聲音,有點像趙媛早餐時磨咖啡發(fā)出的聲音。魏貽突然不想吃自己的飯了。她把自己的飯盒推了過去,對崔忱說了他們做同桌后的第一句話:“我今天的午飯是銀鱈魚?!?/p>
暗示十分明顯,但是對方不動如山。
她從只是微微偏頭看他吃飯,不知不覺發(fā)展到側(cè)過身撐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吃飯。崔忱在魏貽的視線下一直不徐不疾地吃著,吃到最后,飯盒里干干凈凈,只剩下了一根蘿卜。他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魏貽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視線又回轉(zhuǎn)到他飯盒里,手上的筷子頓了一下,然后迅速夾起那根蘿卜吃了進嘴里。蘿卜酸中帶著微甜,清脆爽口,是她沒嘗過的味道。
第二天午飯時,她主動擠到崔忱身邊,把自己的菜扒一半到他飯盒里,然后再夾走他的一半咸菜。崔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低頭繼續(xù)安靜吃飯。后面幾天吃飯時,他們就自動變成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魏貽用勺子挖出一勺飯,上下左右按了幾下,把它壓成橢圓形,然后蓋上牛肉和咸菜,戳了一下身邊的崔忱:“看,咸菜牛肉軍艦?!?/p>
崔忱瞥了一眼,淡淡道:“別作怪?!?/p>
魏貽還沉浸在這個游戲當中,她把軍艦移到了崔忱飯盒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
崔忱看了飯盒里奇怪的“軍艦壽司”一會兒,夾起來吃掉了它。
魏貽看著他吃掉了那個軍艦,眼睛里出現(xiàn)愉悅的神采,終于開始低頭吃自己的飯。
吃完了飯,崔忱開始看書,看了一會兒,困倦感就開始向他襲來。他的頭慢慢垂下去,身體意外朝魏貽方向傾斜,倚靠在了她肩頭。
魏貽僵直了脊背,頭一點一點朝他的方向轉(zhuǎn)過去。
他眼下有微微的青痕,好像睡得很沉,呼吸綿長而平和。她出神地盯著他的臉,鬼使神差地在他嘴上迅速啄了一口。
魏貽是被崔忱叫醒的,她夢里看到的是崔忱,沒想到醒來看到的還是他。
崔忱依例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然后給她檢查了一遍身體。
崔忱立在她床邊,一邊寫著病歷一邊道:“恢復得不錯,今天可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
魏貽盯著他帶著口罩的臉,出了icu,就可以摘掉他的口罩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親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