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手術(shù)室后,醫(yī)生就一直坐在辦公室里,對著閱燈片講了差不多有叁十分鐘才稍稍停了一下。他端起被子,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對面的兩個男人。他們一個面色冷峻,面無表情,一點都看不出情緒,一個則是臉色黯淡,眉頭深鎖,看上去陰沉沉的。唯一相同的是,他們從進來到現(xiàn)在,都是一言不發(fā)。
醫(yī)生拿起筆,一邊下醫(yī)囑一邊道:“我的建議是應(yīng)該盡快安排換心手術(shù),就算沒有捐獻者,也可以使用機械心臟作為過渡?!?/p>
“機械心臟……”莊嚴咀嚼著這幾個字,目光緊緊鎖住醫(yī)生:“有風險嗎?”
醫(yī)生看了莊嚴一眼:“手術(shù)都是有風險的。”
一直沉默的秦煥開了口:“如果保守治療呢?”
醫(yī)生正疾書著的筆停了下來,他抬頭正視秦煥“保守治療就是消極治療,拖延越久,手術(shù)的生存率就越低。”
“總之,你們好好考慮。但是不論如何,病人以后絕對不能再受刺激?!?/p>
回到病發(fā)時,魏貽還沒醒過來。她的臉血色褪盡,比之前又白了一點。
莊嚴坐在床頭,俯身幫她掖好被子。
“你怎么找到我們的?”
莊嚴的手頓了一下,道:“有人給我打了電話?!?/p>
秦煥的眼皮動了動又垂了下去,若有所思。
似乎是被他們的聲音吵醒,魏貽慢慢睜開了眼。
“醒了?”
莊嚴一張布滿青紫傷痕的臉立刻闖入魏貽的視線,魏貽的目光穩(wěn)穩(wěn)落在莊嚴臉上,過了好一會兒后——
“豬頭怪?!?/p>
莊嚴愣了一下,又氣又笑:“你還敢說?!?/p>
魏貽抬起手,在莊嚴顴骨的傷處戳了一下。
莊嚴嘶了一聲,瞪起她:“別戳了。”
魏貽笑了起來,戳得更起勁了。
“我叫你別戳了?!鼻f嚴嘴上惡狠狠的,身體卻不閃不避,任由魏貽戳個沒完。
秦煥站一旁,他默默注視著魏貽臉上的笑,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鬧了一會兒,魏貽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不動了。
莊嚴順著魏貽的視線望過去,指甲灰敗無光,泛著紫色。
一雙大手裹住魏貽的手,阻隔了她的視線。魏貽看向那雙手的主人,莊嚴正笑著捂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揉:“你的手有點冷了?!?/p>
魏貽半張臉埋進了枕頭里:“我想涂指甲油?!?/p>
莊嚴的笑凝在嘴邊,半晌才道:“好,我去給你買?!?/p>
莊嚴站起身,這時才想起旁邊的秦煥,不禁蹙起眉。
秦煥了然地看著莊嚴,語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虛偽客套:“放心,我不會做什么的?!?/p>
莊嚴還是沒動。
“我說到做到?!?/p>
病房里只剩魏貽和秦煥之后,秦煥坐在了莊嚴剛才的位置。
“你的情況很不好,你知道嗎?”
魏貽閉上眼睛,看上去就像睡著了。
秦煥挑起魏貽垂在臉上的發(fā)絲,幫她捋到耳后:“魏貽,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你要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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