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澈盯著陳依敷了眼睛,敷完看起來就比剛開始好了許多。
兩個人都躺在了各自床上,于澈沒讓陳依把通話掛斷,而是和她說起了話。
陳依懷里抱著于澈上次來送她的玩偶,她本就哭得很累,耳邊又是于澈的溫柔細語,沒搭幾句話便抱著玩偶睡著了。
手機被她隨意放在了枕上,于澈只能看到兔子玩偶的一點耳朵,只能想象著他的軟兔子抱著兔子玩偶睡覺的模樣。
肯定很乖,要是此刻在自己懷里就更乖了。
漸漸,他也聽著陳依淺淺的呼吸聲睡著了,視頻通話在陳依手機沒電時才掛斷了。
她的手機在于澈年后來找她那次就被換個了新的,電池很足用,視頻直到凌晨四點多才掛斷。
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這樣連著視頻睡覺,陳依醒了才莫名覺得羞赧。
因為于澈盯著她敷了眼睛,今天眼睛也沒有太腫,只是還有些干。
她又熱敷了一會兒,便打算先做作業(yè),暫時不去想外面的事。
但她剛寫了一會兒作業(yè),林喜便帶著她媽媽做的小零嘴來了家里。
林喜媽媽也聽說了關(guān)于陳依的流言,但陳依和周思雙一樣,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她當初沒信過關(guān)于周思雙的流言,這次當然也不會相信關(guān)于陳依的那些話。
只是周思雙還有父母照顧著,陳依現(xiàn)在無父無母,有個小姨但也遠在林城,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沒時間關(guān)心照顧,真是小可憐。
林喜便這樣帶著她媽媽的關(guān)心問候來到了陳依家。陳依的狀態(tài)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林喜便沒和她說剛才在來的路上聽到的話。
陳依也放下了作業(yè),和林喜坐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吃著零嘴聊天,只是兩個人都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依依,如果…我是說如果,流言還在一直傳,最后…像思雙那樣的話,你也會離開這里嗎?”
林喜知道陳依的小姨因為那次意外后對陳依感情并不多了,但是她現(xiàn)在畢竟是陳依唯一的親人了,發(fā)生這種事了,會重新接走陳依嗎?
聽出了林喜語氣里的疑惑與不舍,陳依也只能垂著頭,把下巴放在曲起的膝蓋上。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
不知道小姨知道這件事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但大概率也不會再接走自己吧。
或者…就算于澈有辦法帶她離開這里,重新回林城上學,可是那意味著她似乎完全要依附著于澈了,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兩個人的關(guān)系狀態(tài)。
可如果事情真的也發(fā)展到那個地步,面對所有人的指指點點,她還能不畏懼別人的目光,繼續(xù)留在這里嗎?
林城沒有像小姨說的那樣留給她一席之地,可是都回了南川鎮(zhèn),又要像于澈說的只能離開嗎?
林喜看著陳依表情迷茫,眼神也有些空,她動了動唇,還是道:
“小地方就是這樣,一點小事就會被放大,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消遣。我家過年時候的那件事,哪怕警察都來澄清了,現(xiàn)在也還有人在故意夸大亂傳,我媽說要不是在這里的羈絆太深了,也都想去縣城里了?!?
她說著,又往陳依身邊靠近,兩個人肩靠著肩。
“依依,但是最后都會好起來的…輕舟終會曳過萬重山?!?
她的話像是在預(yù)告這場流言的結(jié)局,又像是暗示這場流言的開始其實就是因為這個結(jié)局。
陳依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越過多少座高山,前路遙遙,她以為自己有所準備、有所應(yīng)對,當仰頭一看時,才發(fā)現(xiàn)是如此險峰…
星期天一早,陳依剛走到教學樓下,面對的就是來往人的好奇和輕蔑的注視。
她心里的慌張已經(jīng)完全壓不下,那些人的目光比上周的還要赤裸鄙夷,有些像火一樣燎燒著她,她只有低著頭走路。
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被看見她的班主任拉到了辦公室,這時辦公室應(yīng)該都是老師,但此刻只有她們兩個人。
“依依,你小姨還有其他電話嗎?我給你小姨打了快半個小時的電話了怎么都是關(guān)機。”吳玲語氣十分焦急又有些嚴肅,聽得陳依也緊張了起來。
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直覺很嚴重,是與她有關(guān)的很嚴重的事。
“我…我只知道一個手機號…吳老師,是又出什么事了嗎?”
吳玲眉頭皺得很緊,她張了好幾次唇,卻又不知道怎么向這個還沒有十七歲的女生說出口。
她對陳依依舊是信任的,可當嘴上的謠言變成了眼前的“事實”,她的信任也不可避免打了折扣。
“依依啊,老師知道你是絕對不會主動去做那些事,但是…”她說著,還是把早上操場宣傳欄張貼的東西放到了陳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