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雪有些不敢想象于澈究竟做了什么才讓陳依又一次進了醫(yī)院，這次還讓她甚至想徹底結(jié)束…

等把陳依安頓到病房后，陳依已經(jīng)睡著，但看起來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微皺著。

于澈站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人，目光又落到她手上。

他都有些忘了這是第幾次這樣看著陳依了。

每一次他做這些也只是為了不失去陳依，卻沒想到這一次差點讓他直接失去了她。

公寓臥室里陳依破滅灰敗的眼神如彎刀一樣緊插在他心臟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多罪無可恕。

于澈此時又有些晃然，陳依真的還會原諒她嗎？他要怎么做才會讓她原諒呢？

苦澀和無助流淌在他全身的血液，于澈遲疑著手又去撫平她的眉心，手指描摹著女孩的臉廓。

他似乎并不忌諱自己的母親還在一旁，程知雪無奈輕嘆，又叫他出去說話。

兩個人走到走廊盡頭，看著樓下醫(y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小得如螻蟻。

絕大多數(shù)人在病痛中求生，陳依卻是尋求死亡解脫。

程知雪雖然是于澈的媽媽，可想到進急診縫針前，陳依意識模糊之間還用臉頰柔軟地蹭了蹭她，很依賴的樣子，程知雪當(dāng)時心都軟化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陳依是自己女兒，被于澈這樣欺負(fù)，她斷然是要讓于澈付出巨大代價的。

可是自己的孩子似乎才是那個劊子手，程知雪也有些忍不住嘆氣。

“阿澈，媽媽不反對你戀愛，但你把人家女孩子接來，現(xiàn)在又出了這種事，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于澈微抬著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眼神茫然，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嗎？

“做的事大概…讓她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我了吧，也不想再看見我…”他說著，又有些自嘲，“寧愿去死，也不想再活著看見我…”

程知雪還是第一次看到于澈這種模樣，都有些忘了他還是個高中生。

她沉默了半瞬，又努力平衡心里的天平。

“那你和她道歉了嗎？付出了應(yīng)付出的代價了嗎？”

于澈又抬起手，醫(yī)院走廊明亮潔白的燈光照在自己手腕上，血管和屈肌明顯。

他輕喃了一句，“代價嗎？”

程知雪被他嚇得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擋著他赤裸的目光。

“別做傻事！”程知雪嚴(yán)肅道，“你應(yīng)該從你犯的錯里找到道歉的方法，或者你應(yīng)該直接問陳依，要怎么做她才會原諒你?！?

程知雪是不知道于澈究竟做了什么的，在她的了解里，于澈還是夠讓人省心的。

經(jīng)常有人夸贊于澈年紀(jì)雖小但做事沉穩(wěn)果決、又有魄力，于老爺子自己也非常得意這個孫子。

她是覺得于澈現(xiàn)在有了成年人的判斷力才這樣勸誡的。

但她沒想到于澈做的是這些事，而道歉的方式竟然也這么轟然。

不過兩個小時，于澈在南川鎮(zhèn)的澄清便被于老爺子壓了下去。

于澈也在于老爺子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被叫回了老宅，不讓再出門。

因為這件事，陳依的手機在公寓里響了又響，幾個朋友放了學(xué)就幾乎不間斷給陳依打電話。

于澈也知道陳依的朋友一定會打電話告訴她，但還是等她又休息了一天，才在第二天讓李言堂去他公寓里，幫忙把手機給陳依拿去的。

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學(xué)后，陳依才終于接到了電話。

陳依接了電話后，對面是七嘴八舌，哪怕沒開免提程知雪都能聽到。

因為陳依的手不太方便，手機是靠在她臉邊的，程知雪怕她這樣覺得難受，又輕聲道：

“阿姨幫你開免提，你自己和同學(xué)說說話，我在外面坐一會兒，好不好？”

醫(yī)院除了護工，程知雪這兩天也都在。她沒想到于澈能做出這么過分的事，對陳依更是愧疚，所以白天都來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