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于澈打算今天下午帶她回林城,又因為陳依高燒生病延遲。
鎮(zhèn)上醫(yī)院沒有單人病房,因此總有打探的目光看向他們。
陳依偶爾昏昏醒來,就看到有人故意路過自己這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于澈,目光就變得敏銳鄙棄起來。
但她這時候也頭昏得沒有力氣去在乎那些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徹底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窗外橙紅血色的晚霞鋪滿了山頭。
心里忽然又涌起酸澀,陳依吸了吸鼻子,卻仍沒能壓下上盈的眼淚。菿璉載渞蕟䒽站閱讀丆迷潞:ρ𝔬гпρ𝓪8.C𝔬м
于澈從外面回來時,陳依落下的淚把她枕頭都打濕了一小片。
他的話在嘴間輪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只是啞著嗓子叫了聲她。
“一一…”
但陳依并沒有回頭看他,仍舊呆呆地望著窗外掉眼淚。
她的眼淚像尖銳的碎石砸落在他心臟上,于澈的忐忑和不安變得越來越重。
于澈走到她床邊,指腹摩擦過她的臉頰,帶走半冷的淚珠,留下他指尖的溫熱。
“一一,還難受嗎?頭暈不暈?”
然而回應他的仍舊是女生出神看著窗外不言不語。于澈語言也在此刻匱乏,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怎么保證,也不敢去問她為什么要去那片廢墟,為什么要去那片蘆葦蕩。
但他想沒事的,只要一直在他身邊就好了,他以后一定不會再做任何讓她難過的事了。
他的一一是個多么心軟的人啊,以往的每次對峙,都是她先心軟的。
于澈帶她回了家后,陳依又睡了一會兒,醒來就發(fā)現(xiàn)他又在收拾行李。
她似乎知道事成定局,她只能乖乖聽話,所以也沒問他什么時候回林城。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林喜。
于澈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又看向她。
“一一想怎么做?”
他似乎是在認真問她的答案,可是她根本給不出。
于澈知道她的心軟猶豫,“讓她向所有人坦白自己做過的事,被眾人嫌棄,被法律制裁…”
“不要…她家里會…”
于澈又打斷了她,“那放過她嗎?”
他語氣里又有種篤定陳依會這么做,他說了她很心軟,不管自己受了什么傷害,讓她去報復回去她也是猶疑、不愿的。
陳依目光黯淡地看向于澈,“那你呢?你不用受到懲罰嗎?這一切明明都是你…”
男生又走到她面前蹲下,與她平視。
“一一現(xiàn)在這樣不就是在懲罰我嗎?而且寶寶,我們不是說好了抵消嗎?回到林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陳依不懂自己現(xiàn)在怎么就是在懲罰他了,她也從沒答應過抵消,她明明無法選擇抵消或者不抵消。
她明明只能聽他的話。
陳依第一次沒有愧疚地任于澈自己收拾行李,她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于澈也已經(jīng)摟著她睡著了。
她感覺自己有些熱,喉嚨也干疼,又暈乎乎地起床想要去接水喝。
喝了幾口又打算放下時,玻璃杯卻不小心從桌沿摔倒了在地上。
于澈半睡半醒間聽到外面的聲音,在發(fā)現(xiàn)身邊又沒了人時,心底的恐慌度再次到達頂峰。
他趕緊起身,看到客廳的人時才剛松了口氣,又看到她手上正在滴血,腳邊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碎渣。
而她像呆了一樣,玻璃碎片握在手上還在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