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景等人離開以后又回到了棋盤前面,卻沒了下棋的心思。
那日在廣安寺時,他其實一直沒打算進那片毒霧,只是后來看到了別國的死士,才臨時改了決定。
言侯養(yǎng)的那些刺客他能應(yīng)付,多了那些死士之后,他的勝率其實會小許多。
如今事情過去了,那些死士他也派人去調(diào)查了,至于是晟遇的還是溯宇的,他一時也沒有答案。
既是死士,露在他人面前時就已經(jīng)沒了價值。
他知道白清衍一直想在他這里刺探消息。
只是白清衍是為了誰,他卻一直沒查出來。
那日紀塵攔下了白清衍用來傳信的鴿子,卻也沒什么線索,從那以后,白清衍也沒再往外傳過什么。
是在密謀些別的?
承桑景輕揉了揉太陽穴,沒再繼續(xù)琢磨。
當今朝上有君夜霖這個攝政王,還有他這個丞相,六部大臣還有其他大臣,都處于一種平衡的狀態(tài)。
而言語嫣的父親,是南鄴唯一一個被封了侯的。
在朝中的勢力不少,京中附和他的權(quán)貴就更多了。
他本就有不臣之心,這些年來也沒少暗中動作。
加上這么些年來各種行動,收獲了不少民心。
如今傾倒帶出了不少別的勢力,京中六部也換了不少人。
即使圣旨發(fā)了下來,后續(xù)有許多事也都還要費上一段時間,。
于他而言,卻是難得的清閑。
等時間漸漸到了十一月,承桑景在言侯處斬的前一晚去了死牢。
那看守的人見他以后恭敬的行了個禮,不等他吩咐些什么就退下了。
也不擔心他會做些什么,畢竟擔心也沒什么用。
承桑景不喜歡炎熱的天氣,其實寒冬于他而言更是難熬,總的算來,四季都不是那么太平。
死牢里常年不怎么通風(fēng),血氣腥臭,還夾雜著其他的味道,幾只燭火幽幽,染過的蠟油在下方凝固,隱約還有哀嚎和鎖鏈的響動聲。
白色的狐皮披風(fēng)干凈又透著貴氣,冷白色的華服更是一針一線都寫著難得,玉佩輕碰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在這地牢中也添了幾分詭異。
承桑景不緊不慢的走著,手中的小爐子緩解了指尖的涼意,只是驅(qū)不散這死牢中難聞的氣味。
等走到了死牢最深處,他才停了下來。
因著特殊關(guān)照,面前的牢房應(yīng)當算是這死牢中最大的一間了,里面只關(guān)了一個人。
體形消瘦,衣服破舊,渾身臟亂,哪里能找到先前風(fēng)光的半點影子,又有誰會想到,太后的父親,圣上的祖父,一國的侯爺,會落到這種地步。
那人聽見聲音以后就慢慢轉(zhuǎn)過來了頭,等看清來人是誰以后才有了反應(yīng)。
一雙本就銳利的眼中布滿了殺意,又摻雜著些瘋狂和不甘,掙扎引起鎖鏈碰撞,在黑夜顯得尤為清晰,卻沒有他的喊叫刺耳,“承桑景,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承桑景恍若未聞,揚唇輕笑了笑,“言伯父,許久未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