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到了一個山谷,四方怎么看都是絕境。
只是承桑景不在意,言語嫣也就沒多問。
“你的傷得馬上處理,身上帶著療傷的藥沒有?”
“過不了多久就會來人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承桑景在樹下面坐了下來,閉眼假寐,他向來只帶毒藥。
周圍風響不斷。
“對不起,我原本只是想著護你安然,卻又把你拖到了險境?!?/p>
話是對承桑景說的,言語嫣卻沒有去看他,她頓下身,看著地上無聲無息的死尸,卻又不是真的在看,眸中思緒復雜,看不起來源,也看不清歸處。
都是她無能,先皇因她飲下了毒酒,她便想著,總得護一護承桑景。
一個是愛人,一個是兄長。
可現(xiàn)實就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誰都救不了,也誰都留不住。
承桑景睜開了眼,“我現(xiàn)在的處境可算不得差,畢竟娘娘沒有準備殺我,等回了京,我便會少許多麻煩事。”
言語嫣沒應聲。
她知道承桑景說的是什么,因為她沒事,所以她父親沒辦法把亂臣的罪名壓到承桑景頭上,反而因為她還活著,可以定實了她父親作亂的事實。
殺太后的事情承桑景沒做,處理她父親,可算不會有什么大不敬的罪名,也要容易許多。
“若我真的有意害你,你是不是也會殺了我?”
承桑景輕笑,“先皇喝的那杯毒酒,是替的娘娘吧?”
言語嫣回頭看他,卻只是笑了笑,眸中摻雜的苦澀與掙扎,比血腥氣都要列上了幾分,“你早就知道?”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先皇死之前,見過承桑景。
那個傻子會說些什么,她又怎么會猜不到?
“先皇知道你的苦處,你不懂權謀算計,他便時時多想幾分,想著護你安然,死之前也不忘留個遺旨,讓我留你一條命?!?/p>
他說完頓了一下,“只要臣有命一天,娘娘就永遠是南鄴的太后?!?/p>
承桑景說完就閉上了嘴。
他沒說完的話,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先皇的遺旨,承桑景也只是挑自己想看的看看。
若今日是她和她父親串通,對承桑景下的毒手,這個人會殺了她。
倒也不值得稀奇,她處在深宮,自以為是的想著為他做些什么,卻忘了這個人是吃了多少苦頭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可造成這一切的,是她的父親。
他們又怎么能和平相處呢?
二人誰都沒了說話的心思,四周皆靜,偶爾會有些蟲鳴。
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了些別的動靜。
承桑景抬了抬眼,看著立在眼前的人,“你們千夜閣,是沒有別的事要做嗎?”
氣氛詭異,好像是危險的,又好像打不起來。
言語嫣一時分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認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