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嘆了口氣：“一言難盡?！?/p>

“那就兩言，三言，四言……我不著急，可以聽你說十幾個小時，然后開完演唱會再接著聽你說。”欒星辰的臉色難得這么嚴肅正經(jīng)，“你談戀愛了？不對，談戀愛不是你現(xiàn)在這個表情跟狀態(tài)，你遇到什么事情了？電車癡漢？職場潛規(guī)則？”

電車癡漢是什么鬼？林默一愣，為欒星辰發(fā)散到宇宙又歪打正著的思維。

他的表情不過才微微一動，欒星辰立馬跟有讀心術(shù)似的，叫起來：“還真是職場潛規(guī)則？臥槽我就知道你那個老板人模狗樣的不是好東西，果然是個斯文敗類，為富不仁，我這就找人套他麻袋打爛他老二，看他還敢不敢……”

林默果斷出手捂住欒星辰的嘴，頭疼不已：“小點聲，安靜會兒，聽我說完?！?/p>

“你說?！睓栊浅降穆曇絷┤欢梗璧淖藨B(tài)卻好像面對敵人的德牧，一看情況不對，就會沖上去咬敵人一口。

林默搖搖頭，把腦海中詭異的畫面感搖散去。他三言兩語，盡量客觀地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本來不想說的，但是欒星辰實在不好糊弄，這家伙看著活潑可愛，骨子里很有些叛逆桀驁，膽子大的很，林默怕他真沖出去咬人。

——欒星辰不是沒干過。曾經(jīng)有人在酒吧調(diào)戲林默，被欒星辰一酒瓶子干翻，玻璃碎片和血濺了一地，嚇得林默心驚肉跳。

他們剛認識那會兒，欒星辰還在念高中，他姐姐是林默的同學，主動介紹他們認識，給林默找了份做家教的兼職。

“你的成績是學院最好的，長得好看，人品又端正，我弟弟交給你，我很放心。我忙著考研，沒時間理他，爸媽也不管，以后就靠你了?！?/p>

“你弟弟很難搞嗎？”林默遲疑。

“很難搞。叛逆期，刺頭兒，染了個五顏六色的雞毛撣子發(fā)型，抽煙喝酒泡吧玩樂隊還飆車。我看他一次想打他一次，但是又打不過。不過他是個顏控，所以就交給你了?！?/p>

“?。窟@……我恐怕不行……”林默覺得有些棘手。

“只要你跟他在一起，他在你視線范圍內(nèi)，一小時一百，日結(jié)，我先給你發(fā)個定金?！睓桊┰陆o足了林默無法拒絕的價格。

“……那我試試?！绷帜睦锎蚬模岸ń鹞蚁炔皇樟?，如果我做不了，你也不用付我錢?！?/p>

“感謝觀音菩薩大恩大德.jpg”

林默本來做好了電影里那種新人教師和叛逆學生初見的倒霉蛋下場，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時候的欒星辰只是在玩滑板。

五顏六色的頭發(fā)很是惹眼，林默剛多看了兩眼，就被當事人給撞了。

那個場面，用欒星辰的話來說就是：“我正擱那樓梯玩滑板呢，感覺自己玩得賊溜，馬上就要原地起飛，一打眼就看見了你，哦豁，那叫一個漂亮！跟神仙下凡似的！當時就看傻眼了，忘了腳下是樓梯了。我尋思著，這大白天的我還沒死呢，怎么就看見天使了，腦子一迷糊，就撞上你了……”

林默是個廢物脆皮，體重又輕，身材又薄，哪里經(jīng)得住滑板的慣性和一米八幾小伙子的沖勁，踉踉蹌蹌地就要和大地親密接觸，被反應(yīng)很快的欒星辰給接住了。

手長腳長的年輕人連忙抱著受害者，堪堪轉(zhuǎn)了540度，勉勉強強維持住了身形，結(jié)果腳下磕到了滑板的一角，咔叭一聲，災(zāi)難降臨。

躲過一劫還有一劫，林默暈頭轉(zhuǎn)向地出了一身冷汗，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只能眼睜睜看著欒星辰摟著他的腰轉(zhuǎn)圈圈，然后摔在地上。

好消息：欒星辰給林默做了墊背，他耐摔。

壞消息：林默整個人趴在了欒星辰懷里，嘴巴嗑到了一起。

初見殺，社死現(xiàn)場。出師未捷身先死，林默心里流淚貓貓頭，惋惜他那一大筆得不到的鈔票。

未成年的兼職小老師狼狽地爬起來，捂著被欒星辰牙齒嗑到的嘴唇，麻木了一會兒，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和腥甜的味道。

他沮喪地準備離開，卻看見欒星辰一骨碌從地上跳起來，一把薅掉彩色的假發(fā)，順手理了理黑色炸毛，乖巧地立正站好，像個聽話的優(yōu)等生那樣，燦爛一笑：“你就是小林老師吧？長得真俊哪，難怪我姐天天夸你，恨不得把你寫進我們家家譜。我是欒星辰，欒樹的欒，日月星辰的星辰。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哎呀，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你沒事吧？要不要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做個全身檢查？”

林默：“……”

事情的發(fā)展急轉(zhuǎn)直下，林默都迷糊了，只記得欒星辰的雞毛頭發(fā)原來是假發(fā)，以及他怎么那么話嘮，意外之余，倒也松了口氣。

也沒有他姐姐說的那么難交流嘛，雖然話多了點，但人還是很好的。林默被欒星辰毫無陰霾的爛漫笑容所打動，松開了捂嘴的手，舔了舔嘴唇的血，禮貌道：“我叫林默?！?/p>

“小林老師多大了？你看起來比我還小。這也不方便泡茶，我去給你買個飲料吧，就當學生給老師的束修了?！睓栊浅蕉⒅帜淖齑娇?，殷勤地踢一腳滑板，帥氣地撈在懷里，“你在這里等我一下?！?/p>

“我十七……唉？不用麻煩……”林默話還沒說完，欒星辰已經(jīng)跑沒影了。

他想得比較多，甚至以為對方會在飲料里惡作劇，倒一些醬油啊醋啊膠水啊之類的東西。

林默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并且做好最壞的打算。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欒星辰買的是附近店里的奶茶，楊枝甘露和生椰芋泥啵啵。

少年人笑嘻嘻地舉著兩杯奶茶，送到他面前：“這是店里最火的兩款，你想喝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