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誠:“!”
他愣了好一會兒,大張著嘴的樣子傻乎乎的,好在顏值過關(guān),發(fā)傻的樣子也像一只驚呆的金毛,不討人厭。
“上輩子?”人類的腦海里略過無數(shù)前世今生輪回轉(zhuǎn)世的愛情故事,莫名有點小激動,忙道,“你是說我們是前世的戀人?”
他充滿期待地看著那輕薄如霧的小少年,誰知對方嗤笑一聲,不屑道:“誰和你是戀人?別自作多情了,你最多只能算我的玩具?!?/p>
“哦。”祁誠不存在的狗耳朵耷拉下來,仍然眼巴巴地看祂。
祁誠一看見祂的臉,眼都直了,再也走不動道了,比色鬼還色鬼,比戀愛腦還戀愛腦,雖然聽見祂在說話,但反應(yīng)卻慢了好幾拍,光顧著看祂的臉了。
小小的少年用腳撩撥海水,海底的觸手隨機抽飛一只路過的海龜,掀到半空中,再拍得遠(yuǎn)遠(yuǎn)的,宛如貓咪在玩彈力球。
成千上萬朵浪花盛開在海面上,猶如白雪皚皚,滾動著潔白的泡沫,嚇得幾只飛魚路線失控,跟著海龜咕嚕嚕一頭栽進海里,濺起層出不窮的水花。
祂一動,這附近的海域好像就突然熱鬧了起來,不再像恐怖傳說里的埋骨之地,而是生機勃勃的大自然的秘境。
“那你喜歡我這個玩具嗎?”男人恬不知恥地問道。
少年無語住了,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你這輩子好像更無恥了,這種話都說的出來?!?/p>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覍δ阋灰妰A心,總要問清楚,我才甘心。”人類的坦坦蕩蕩,比太陽還燦爛,雖有那么一點羞恥,更多的卻是因為沒穿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還捧著胸口吃奶的小東西防止它掉下來,見對方不說話,好奇心爆棚地問:“它……我是說,這家伙,算是我們的孩子嗎?”
如果對方說是的話,那就算這東西長得像章魚加史萊姆,祁誠也會大加夸贊,主打一個毫無原則的寵溺。
已知他們做過好幾次了,這小家伙是從他肚子里生出來的,不是孩子是什么?完全符合人類對繁衍后代的定義嘛。
“只是一個沒用的分身而已?!鄙倌昊瘟嘶纬嗦愕哪_,撩著水花,百無聊賴地回答。
晶瑩剔透的水珠從祂的腳背滾落,一串串的,仿佛春風(fēng)里搖曳的鈴蘭花,更襯得那雙腳毫無瑕疵,如玉如畫。
祁誠又看呆了,紅著臉眼神飄忽,一邊唾棄自己的xp,一邊忍不住抓心撓肝的求知欲,恃寵而驕般地問:“你多大了?”
“問這個做什么?”
“好奇……對,純好奇?!逼钫\欲蓋彌彰地低下頭,卻又偷偷瞄著少年的臉。
真的很美,很幼,很像從神話或者童話故事書里精心描摹的插畫里走出來的,與這個世俗格格不入。
只看這張臉,簡直像比祁誠小很多歲。
人類的眼睛明亮有神,帶著一點羞赧,一點難以啟齒的胡思亂想,一秒鐘變化幾十種念頭,比最活潑的海洋生物還要活潑。
“不記得了?!钡k隨口道。
祁誠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上輪對話里,那個“分身”的意思。沒辦法,美色誘惑太大了,大腦轉(zhuǎn)不過彎來,根本沒法思考。
他后知后覺道:“分身的意思是,它就是你的一部分?你能感覺到它,對嗎?”
“你話好多。”祂撇撇嘴,不樂意搭理這無休止的廢話。
祁誠卻不知怎地,只想笑。他壓不住嘴角瘋狂上揚,樂滋滋地像吃著糖,開了一樹的桃花。
“……你在笑什么?”祂匪夷所思。
“就是覺得,你很可愛?!逼钫\大著膽子,笑彎了眼睛,毫不拐彎抹角。
一想到所有的觸手都是對方的一部分,都能被對方感覺到,那這一場場狂亂的做愛,都不再可怕,哪怕是深入骨髓的占有,大腦皮層被侵蝕撥弄,身體的改造和異樣,甚至于筑巢產(chǎn)卵生子……都增添了許多甜蜜的情趣意味。
祁誠只是看著祂,就覺得整個身體都靈魂都輕飄飄的,夢游仙境一般失神驚嘆,還沒有離開,就已經(jīng)覺得戀戀不舍。
“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貪心的人類追問道。
對神秘側(cè)的存在來說,名字大約就像大樹的根,其實是不能隨意告訴別人的吧?畢竟有很多不科學(xué)的巫蠱咒術(shù)等亂七八糟的法子,能通過名字來達(dá)成傷害。
祁誠在對方猶豫的一瞬間,就后悔自己的冒失。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就像只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他們就不算萍水相逢、露水情緣,而是締結(jié)了更深刻緊密的聯(lián)系。
——哪怕這只是身為人類的一廂情愿。
“……燭天南?!钡k不情不愿似的開口。
“蒼山負(fù)雪,明燭天南。的確很適合你,但是……這句話未免也離現(xiàn)在太近了,才兩三百年……”祁誠疑惑地嘀咕著,聲音越來越小,但少年還是聽見了。
祂意味不明地盯著祁誠,看不出喜怒:“是上上輩子你非要這么叫的?!哉f自話,討厭的很。”
祁誠怔了怔,猝不及防咬了口檸檬似的,心底翻涌著酸澀的苦味,從這短短一句話里琢磨出了很多言語之外的意味深長。
“上——上輩子?”好家伙,還不止是前世今生的緣分。
“哼?!睜T天南沒有多說的意思,垂下長長的睫毛,半遮住那雙非人的金色瞳仁,玩耍的對象從海龜換成了黑白配色的小虎鯨。
高高低低的悠長鯨歌便響徹云霄,祁誠聽不懂,只看著那只小虎鯨繞著這塊礁石打轉(zhuǎn),一會兒吐水冒泡,一會兒蹭著燭天南的手腳,還叼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送給祂,玩了許久才在大虎鯨的呼喚里搖頭擺尾地游走了。
祂像是這片海域的主宰,也像是海洋孕育出的寵兒,自在得像風(fēng)雨雷霆,看得祁誠目眩神迷。
“那個……”他弱弱地開口,“我有點餓了……”
燭天南撇了他一眼,觸手隨意地把大魚拍上了岸。魚兒一甩尾巴,蹦起來撞上了祁誠的臉,狠狠地給了人類一巴掌,聲音又脆又響。
祁誠:“……”
燭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