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里偷跑出來的姜茶,第一時間跑去收到消息的地方和母親會面,遠遠看到焦急等候在長亭中的婦人,姜茶邁開步子一路跑過去,“娘!”
聽到聲音的姜李氏連忙轉(zhuǎn)頭,看到正在雪地中狂奔過來的兒子,激動的離開長亭迎了上去,一把抱住飛奔過來的心頭肉,眼淚便嘩啦啦的往下掉。
“我的乖乖!娘總算是又見到你了!”
回想幾個月前從兄長口中得知乖乖在陛下身邊伺候,心中的恐慌便無處訴說,她日思夜想擔憂了幾個月,總算是盼到了心頭肉出來。
姜茶在娘親懷里掙扎出來,“娘!我有表哥的孩子啦!”說著就將娘親的手放到了肚子上,讓她能夠感受到肚子的突起。
為了從宮里跑出來,姜茶穿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太監(jiān)服,并不算太保暖。
姜李氏神色一震,滿臉喜意的脫下大鰲給姜茶披著,拉著他往長亭里走,可很快眼中的喜意就被無奈所取代,“你表哥前些日子已經(jīng)去往邊疆了,你這趟入宮怕是白走一趟?!?/p>
“娘。”姜茶環(huán)著娘親的胳膊撒嬌,“怎么能算白走呢,能有表哥的孩子我已經(jīng)很開心啦。”
“倒也是。”
姜李氏愛不釋手的摸著姜茶的肚子,從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就一直為他的未來所擔憂,畢竟是雌雄同體不被天下所容,好在如今肚子里有了他表哥的孩子,日后也算是有了著落。
“娘,馬車和人手都準備好了嗎?我不能多待,得趕緊走。”
知曉利害關(guān)系的姜李氏縱然再不舍,也只能放姜茶離開,把人送上馬車后,哭著叮囑,“你現(xiàn)在有身孕,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已經(jīng)通知了你兩個哥哥和你表姐回來接你,最多一天你就能碰到你大哥?!?/p>
“我知道啦?!?/p>
姜李氏不放心的對著隨行的護衛(wèi)反復叮囑,望著載著心頭肉的馬車消失在雪地中,眼淚終于還是掉了下來。
獨自在馬車中的姜茶很快換掉太監(jiān)服,將衣服從窗戶丟出去,抱了個暖手的手爐在手中,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馬車的角落堆放了兩大包袱的行李,而馬車里也鋪上了好幾層厚厚的毛毯,姜茶躺在上面都不會覺得太過顛簸,想來是娘親特意叮囑過的。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躺在馬車里睡了一覺。
“停,停車!”
馬車剛停下,姜茶就鉆出去蹲在邊緣一陣狂吐,拒絕了護衛(wèi)提出的休息提議,漱口擦干凈嘴巴便鉆回了馬車內(nèi),有氣無力的躺下,捂著肚子低喃道:“你可真能折騰?!?/p>
姜茶中途吃了點東西,昏昏沉沉在馬車上度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感覺到有人在推他的胳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時怔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
“大哥~”
姜聲按住準備起身的姜茶,沒有立即跟他敘舊,而是臉色嚴肅的低聲道:“先別說話?!?/p>
姜茶乖乖閉上嘴,安靜下來后才發(fā)覺外面有刀劍拼殺聲傳來,他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顧厲承派來的人追來了,而顧厲承本人應(yīng)該是沒來的,畢竟最近大理寺正在徹查貪污將士軍餉的案子,整個京都都籠罩在陰影下。
顧厲承根本沒空出來。
追來的人果然沒有下殺手,在跟姜茶以及姜聲帶來的護衛(wèi)拼殺了一陣后,似乎是得到了命令,又紛紛退走了。
姜茶坐起身,打開窗戶朝外看去,可惜現(xiàn)在正是黑夜,加上來的人已經(jīng)都退走了,他只看到了握著刀劍退回來的護衛(wèi)們。
“你好好待在里面。”姜聲叮囑了一句,離開車廂下了馬車,確認隊伍里并沒有重傷和死亡后,便匆忙收攏隊伍騎著馬護在馬車旁再次狂奔進雪夜中。
躺在馬車里的姜茶感覺到車速提了很多,即便車廂里鋪滿了厚毛毯作為緩沖,可他依舊被顛簸的皺緊了眉,本來臉上還帶著睡覺時捂出來的紅暈,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極其蒼白。
馬車再次被攔截的時候,被顛簸了不知道多久的姜茶,甚至都沒來得及沖出車廂,就臉色慘白的彎腰吐在了馬車里。
車廂門被拉開,他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看開門的是誰,半趴在椅子上吐得昏天黑地,吐完抬起頭時便感覺一陣猛烈的眩暈襲來,若不是被人握住肩膀,此刻只怕已經(jīng)摔進嘔吐物中了。
一杯溫水送到了嘴邊,姜茶虛弱的就著來人的手喝了水漱口,稍微緩過來后便從扶著他的手臂上嗅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即便不抬頭都能知道來人是誰。
姜茶神情恍惚。
不是在徹查貪污將士軍餉一案嗎?怎么還能親自追過來?
顧厲承皺眉看著臉色煞白的姜茶,抱著他從已經(jīng)沒法待的車廂里出來,看向跪在地上的姜聲,冷聲道:“姜家想造反嗎?”
姜聲猛然一驚,連忙辯駁,“姜家絕無反意!”
“那為何劫持朕的皇嗣。”
姜聲瞳孔猛縮,也顧不上什么禮儀了,猛地抬頭看向神色陰沉的帝王,“皇,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