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思考不了,忙應(yīng)了,聲音帶著哭腔胡亂叫哥哥,好哥哥也叫了。屁股里的那根玩意驟然快了起來,急風(fēng)驟雨的,我頭腦一陣發(fā)白,熱汗淋漓,哆哆嗦嗦地尿了,本能鉆進(jìn)了枕頭下面,窘迫地捂住了頭,喃喃著:“我尿床了……”
“沒有尿床。”似有似無的嘆息聲。
我好累了,軟綿綿地敞著腿,連褲子什么時候提上去的都不清楚,捂在頭頂?shù)恼眍^忽然被拿開了,我迷茫地半睜開眼,只看見骨節(jié)分明的手。
“你病已經(jīng)好了,不會爛的,”他說,“只是哥哥再捂下去要缺氧了?!?/p>
我看著他跪坐在床邊,扯過了一旁的棉被。
莫名其妙的情緒襲上,我勉強撐床坐起來,努力去推搡那人,虛張聲勢地抗拒:“這是我的床,你不許睡,是我的!”
他怔住,湊近:“哥哥,我是李鳴玉?!?/p>
腦中混沌,我只捕捉到李鳴玉這三個字眼,鼻腔發(fā)酸,我失魂落魄地垂眼:“我不要李鳴玉……”
“為什么不要李鳴玉?”
“我……我討厭李鳴玉,他和我搶床,他還和我買一樣的禮物,爸爸就不會用我買的了,”我怔怔地掉了眼淚,眼前模糊,卻還是認(rèn)真地數(shù)著,“他還欺負(fù)我。但所有人都喜歡他,不喜歡我?!?/p>
許久沒有聲音。我無聲地哭了一會兒,疲憊地想縮進(jìn)被窩里睡覺,卻又聽見清潤的嗓音,說:“那我不是‘所有人’?!?/p>
什么意思?腦袋像是上了繡,遲鈍地難以運轉(zhuǎn)。我蜷縮起身體,眼皮酸沉地下墜,無暇再去獨占我的領(lǐng)地,也無暇顧及眼皮上柔軟溫?zé)岬挠|感,昏昏沉沉地陷入睡眠。
這個夜晚我睡得并不好,胃部痛得厲害,額角沁出冷汗,迷迷糊糊中有人捏開我的嘴,我被動地咽下苦澀的藥片,委頓地蜷起,然而身體又被人擁住,手穿過下擺捂住腹部,輕輕揉著。
熱度貼著發(fā)涼的皮膚,像一場侵入,我卻不想設(shè)防,困倦地又閉上眼睛。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那是我第一回明白喝酒斷片的感覺,頭痛欲裂,難受得要命,眼皮也腫了,只零零散散地記得我昨晚在照鏡子,其他便記不清了。
李鳴玉不在,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我迷糊著去衛(wèi)生間洗漱時看到了爸爸,他正在刮胡須,見我時說:“小序也睡過頭了?!?/p>
“嗯,”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酒量太差了?!?/p>
“酒量這玩意得練,喝多了才能練出來,”爸爸隨口說,“你買的這個剃須刀還挺好用。”
我這才注意到他用的剃須刀,一時愣住,試探著開口:“爸爸怎么……不先用小魚的?他買的那個應(yīng)該質(zhì)量更好。”
“小魚買的壞了,開關(guān)不管用,這孩子應(yīng)該是教人給坑了,”爸爸又捧冷水洗了把臉,把盥洗臺留給我,“我先去超市忙活了,你自己下點面吃?!?/p>
我乖乖點頭,卻還是想——李鳴玉買的剃須刀壞了?
他買的確比我的好許多,不該這么容易壞掉,我甚至疑心是昨夜我發(fā)酒瘋弄壞的。
具體原因也不想細(xì)究了,我只是開心,總覺得又勝過李鳴玉一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