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快?!崩铠Q玉忽然從背后湊近了,手指跟著我在車玻璃上畫,補了另一個小人與我的那個坐在一起,他問我,“哥,我畫得好嗎?”
車里光線昏淡,我也懶得裝溫柔,只敷衍地點點頭,直接把霧氣全都抹了干凈,手心濕漉漉的,胡亂在衣服上擦了。
那畫看著就讓人厭惡。
李鳴玉動作微頓,似乎笑了聲。
“哥哥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的獎勵嗎?”
我不解地看過去,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都忘記了,”李鳴玉抱怨著,“之前我去給你買米線,你答應過會給我獎勵的?!?/p>
我半天才想起這回事來,遲疑地點點頭。
“今天可以兌換嗎?”李鳴玉盼望地望著我,眼睛明亮如星。
幼稚死了,都是成年人了,還愛這些表揚與獎勵的爛戲碼。我說:“你想要什么?我回頭給你,我現(xiàn)在身上什么都沒帶。”
“哥哥寒假可以來陪我嗎?”他聲音低低的,很好聽,竟讓人琢磨出點溫柔來,“我不想和你分開那么久。這是我想要的獎勵?!?/p>
我只覺得惡寒,忽然心下一動,彎彎眼睛:“但寧玨寒假要來找我的,我如果去你那里,他來也不方便,是不是?小魚?!?/p>
先前我在他面前提起寧玨,李鳴玉總會表現(xiàn)出不悅或者傷心,這回卻是很平靜,輕聲問:“他比我更重要,是嗎?”
我心底卻陡然升騰起不安來,像是某種警示,無由來。我又看向他的眼睛,搖搖頭,笑著說:“不一樣的,小魚,你是我的親弟弟。”
后面三個字咬得尤其重。
他那邊的車窗是半落的,風吹地他頭發(fā)在動,可李鳴玉并不覺得冷,他的眼神看不清,瞳仁深深。
青桃味的熏香似乎更濃郁了些,綿綿地繞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午覺,我覺得困頓,只能強撐著眼皮,想著回家之后要好好補個覺。
總歸李鳴玉不在,我可以一個人睡一床,怎么滾都可以。
酸脹,疲累,逐漸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沉重,眼前的樹飛速掠過,天旋地轉(zhuǎn)地晃。
“哥哥。”
腰上傳來力度,我怔怔地垂下眼,看到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與漂亮的腕骨,李鳴玉抱住了我,很輕地親我的脖頸,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小虎牙,像是要刺破我,無端讓我覺得害怕。
他喟嘆了聲,吮著我的唇瓣,直到弄得濕漉漉。
放開!離我遠點……
可我的喉嚨也變得滯重,說不出話來。好矛盾,意識沉甸甸的,可對他的觸摸又感受得那么清楚。
“困了嗎?”李鳴玉很溫柔地拍我的后背,輕聲哼搖籃曲哄我睡覺,“那睡會兒吧,不會有人吵你的,我在這兒呢……”
甚至連恐懼這種情緒都滋生得很慢,他的懷抱溫暖地容納我,詭異地帶來安全感。
在我無意識地陷入昏迷之前,我記住的仍是李鳴玉漂亮的眼睛,與眼尾搖晃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