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生從人群中站起來,往包房外面走。有人要跟他一起,他拒絕了。
過了會兒,江心白也站起來,走出了包間。
楊廣生挑的,很難是什幺正經(jīng)地方。煙霧繚繞,狼哭鬼嚎,燈光昏暗,走廊上露著肉的不止有女的還有男的,眼睛里都長了鉤子。江心白目不斜視穿過這場景,跟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倒是明亮安靜不少,像是這享樂地獄里的一片凈土。
他進入洗手間的時候,楊廣生正從廁所隔間出來,在洗手臺子那邊洗手。楊從鏡子里看見身后的江心白,笑笑:“跟著我來的?”
江心白回答:“不是。我出來透透氣。里面太吵?!?/p>
他看見楊廣生今天仍帶著鏈條型的領(lǐng)扣,鏈條上的玫瑰金鉆石吊墜隨著他洗手的動作顫顫巍巍一閃一閃地晃。
讓江心白突然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兒。
他媽的。
渾身難受。
他轉(zhuǎn)過臉,也走到洗手臺前,洗手。
洗得很用力。
“搓這么狠。你有強迫癥???”正被人生理性厭惡著的楊廣生渾然不覺,甩甩手上的水,轉(zhuǎn)頭看江心白,親昵地說:“來這么晚。真加班去了?!?/p>
江心白轉(zhuǎn)頭也看小楊總:“最近我們公司有點忙?!?/p>
“你們公司?”楊廣生拿紙擦手,仍看著江心白:“你哪個公司。你現(xiàn)在跟誰干呢?”
江心白沉默了片刻,回答:“工業(yè)二園。我原來那個單位?!?/p>
“啊?”楊廣生看起來有點震驚。
“你又回去了?”
“嗯?!苯陌讻]多說別的。
但楊廣生停下擦手的動作。看了眼洗手液,又看江心白:“你做完集團少東家的助理,又直接回分公司干小職員了?你蹦極呢?!?/p>
江心白沒什么表情,很平靜:“這沒什么不合理的,小楊總。因為我助理工作沒做好,那就回去做我的本職工作。”
“倒不是沒做好……你干得挺不錯。”
楊廣生靠近了點,讓江心白嗅到了久違的桃子味道。
楊小聲問道:“林總經(jīng)理把你放我身邊,棋子沒安插成,就直接原路遣返。他做人這么不講究的嗎。”
江心白眼睛睜大了一點,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沒說話。
這樣的反應(yīng)楊廣生當(dāng)他默認(rèn)了。
于是笑了兩聲:“果然啊。他倒是會找人。你確實是我老爹最鐘意的型?!?/p>
江心白仍然沒說話。
于是楊廣生又說:“至少調(diào)到總部,給你換個工資高點的工作吧。你能力挺好的,雖然人很無趣,但辦事夠踏實盡心。我爸也喜歡,就是不跟著我,也一樣有機會有前途。怎么好好的給扔回去了?可惜。這么長時間了你也沒跟我說一聲,你說了我肯定幫你安排啊?!?/p>
江心白一直不說話,楊廣生一哼:“怎么,被我說中了吧。”
“……小楊總是因為林總經(jīng)理的原因才開除我的嗎。”
楊廣生挑起眉毛看他。
“我這兩個月,一直在想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苯陌滓材昧思?,低頭擦手。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不用我,謝謝您今天告訴我。我感覺好多了?!?/p>
楊:“。”
“工作的事兒您不用操心。”江心白說,“我現(xiàn)在這個工作對口,干得挺好的。總部正職最低學(xué)歷研究生,我進去也是不受待見。我不想去?!?/p>
楊廣生打量他的臉。
過了會兒,又靠近了點。聲音柔和了些。
“呆子。我的人,小學(xué)畢業(yè)也沒問題。那公司我家的?!?/p>
江心白:“真不用?!?/p>
“你放心吧?!睏顝V生說,“你工作的事兒我解決。保證給你調(diào)個合適又滿意的?!?/p>
“那我做您助理不合適嗎?!苯陌字苯訂柕溃霸诮o您做助理的時候,其實我已經(jīng)在了解很多關(guān)于游戲公司方面的資料了?!?/p>
楊廣生愣了下。
然后吃吃地笑出聲。他抬手打了對面大高個子的后腦勺一把:“你小子不會是跟林樹豐合伙兒跟我玩苦肉計吧?!?/p>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苯陌渍f,“林總經(jīng)理推薦我做您的助理,是因為老楊總覺得我合適,不是因為我跟林總經(jīng)理有別的關(guān)系。您和林總經(jīng)理關(guān)系不好嗎?”
“……”楊廣生盯著他。最后笑笑,說:“沒有。我倆說起來算是親戚。沒有不好?!?/p>
江心白沒再說什么,把擦手紙扔進垃圾桶,然后站在一邊,等楊廣生先走。但楊沒有動。而是問:“你想跟我去江城?”
江:“我是覺得我可以勝任助理的工作。”
楊:“你不怕我再潛你?”
江:“您不喜歡我這個型。您自己說的?!?/p>
楊廣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然后楊廣生轉(zhuǎn)身走出了洗手間,“回去吧。”
江心白走在后面,掏出手機。看見林樹豐的消息:他主動找你了?
林樹豐:情況如何
江心白回: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