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比難熬。金槍怎么弄都不倒,家里有人,江心白還不能太出聲,他只能一直喝水一直喝水,硬著努力尿尿,用尿液把那個藥送走。
活活折騰一夜。
第二天再見的時候,江心白想到在酒吧洗手間里老板對自己的親密接觸,一時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不過,楊廣生看起來卻沒有任何特別,玩完就算,跟往常一樣。
這種接觸對楊廣生來說好像太過普通,沒有任何尷尬的必要。
所以,江心白也就努力洗干凈記憶,當作無事發(fā)生。
這一天,楊廣生很高興地告訴江心白:“聽我爸意思,最近可能要放我回江城了。我得裝一陣?!?/p>
說裝他還真的裝了起來,這幾天特別消停,都不出去浪了,甚至偶爾還去總公司晃悠,給江心白布置點任務:“看看有什么我能插得上手的事?!?/p>
江心白帶著這個問題去請教董事長秘書。王秘書有點為難,然后告訴他:“如果小楊總想做事,不是沒有。不過他要真上手,老楊總一高興可能就不會放他回江城了。他愿意嗎?!?/p>
江心白思考,說:“他應該就是想回江城才想表現(xiàn)一下的?!?/p>
王秘書擠了擠眉毛,勉強說:“那就……讓小楊總買點水果放前臺吧?!?/p>
江心白把這答案告訴了楊廣生,小楊總沒有任何受到侮辱的情緒,痛快進購了好多好多箱高級水果放在總部,讓人當作年中福利分了。
又過了幾天,楊廣生回老楊總家吃飯,表示自己公司有新游戲要上線了,好多活動要運作。老楊總本也覺得差不多了,對他教育囑咐了一番,就算把他解禁了。
“還有?!睏顝V生很乖地說:“助理的事兒,我還是得找個了解我那邊工作內(nèi)容的。得在我公司里找。行嗎爸?你要就是想找人看著我,我保證,我聽話,你那個名單上的人我一個不見,以后我往來無白丁,交朋友全照著十佳青年去,做事全都往土里低調(diào)。但找助理,還是得以工作為主,您說是吧?!?/p>
“你上一個助理以工作為主了嗎?”楊知行看他一眼。
“……爸,我那邊現(xiàn)在工作都堆起來了,正是關(guān)鍵時候呢。您不是用人高手嗎,這時候怎么能用紀律委員當學習部長啊。?。俊?/p>
楊知行沉吟一番,淡淡地說:“你自己做主。但要說話算數(shù)?!?/p>
當晚楊廣生就又在某娛樂會所舉行了party,召集朋友,慶祝加餞行,看樣子要把前幾天的浪都補回來。
江心白依舊要了杯果汁,遠遠坐著,看著那群人尋開心。
楊廣生有的朋友唱歌唱得是真不錯,當然,是專業(yè)的,只差一張出道券。這些人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性,在努力展示自己。而有的已經(jīng)在混地上,小有名氣,這樣的人看得出來,會矜持一些。但如果楊廣生發(fā)話,肯定要給面子獻聲。
他不太懂,小楊總33歲了,為什么還這么精力旺盛。天天跟人喝酒扯淡胡鬧有什么意思。那么大的商業(yè)地產(chǎn)帝國不接手,自己去弄一個小游戲公司,又是他媽什么意思。
他看見party那邊又有人朝他走過來,這次居然還是團伙,三個人一起來的。楊廣生也在座位上笑著看著他。他估計他的小楊總又搞那種“只要能把那個呆子弄過來就把xx送你”的游戲了。
江心白不會為那些人碰釘子而內(nèi)疚,因為反正楊廣生脫出手的東西是不會收回去的,自己過不過去坐都無所謂,他們都會得到獎勵。楊廣生就是燒的。
在那些人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江心白就抓緊吸光自己那杯果汁,提前站起來轉(zhuǎn)身出門逃往公共洗手間去了。他穿過幽暗而煙霧繚繞的走廊,經(jīng)過一些或推杯換盞歡聲笑語或鬼哭狼嚎嗨翻天或安靜無聲的包間。在快到洗手間門口時,卻讓那三個人追出來給逮?。骸敖?!你!你今天可不許再跑了啊。你一助理派頭那么大嗎?你小楊總明天就去江城,你一杯送行酒不敬,這樣做下屬是不是太不上道了?”
“……”他竟無言以對:“啊?!?/p>
“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們喝一杯。走走走!”
他被拖走了。
“小楊總,我真不能喝酒?!彼跅顝V生面前說。
楊:“過敏?”
江:“不是。”
楊:“那怎么就不行啊,媳婦兒?!?/p>
聽見的人都笑了。
“我會……”江心白很嚴肅,“可能會做奇怪的事。”
楊:“比如?”
江心白:“斷片,失控?!?/p>
又有幾個人笑了:“廢話!”
楊廣生也輕描淡寫地笑了下。
楊廣生沒再讓他喝,但他還是被其他人故意地灌了酒。他天生沒酒量,沒幾杯就七葷八素了。有軟綿綿的身體靠著他,用甜甜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氣息灼熱。
接著,有柔軟的觸感劃過他的嘴角。他下意識扭過臉去,然后突然被伸過來的一只溫熱的手捂住了嘴巴。
是那個熟悉的,總帶著點不正經(jīng)的笑意的聲音:“嘴兒不能親哦。我家這個小朋友很純潔的,還有初吻呢。要留給他喜歡的人呢?!?/p>
這晚上楊廣生毫不意外地折騰到很晚。
“媳婦兒。媳婦兒?!睏顝V生叫著江心白掛在他身上,“叫代駕了嘛。送我和小光去酒店。我們倆要去睡覺覺?!?/p>
“……”江心白正靠在一個沙發(fā)上打醉盹。聽見他的聲音,就坐起來攙住他,從他身上取了車鑰匙:“我現(xiàn)在叫?!?/p>
代駕來了,兩個人都里倒歪斜地坐在了車后座,師傅發(fā)動了汽車。
車在一閃一閃的昏暗路燈里行駛著,很安靜。
楊廣生的領夾和領口的扣子都莫名消失了,露出一點鎖骨窩。江心白神情恍惚地看著。
他想起那顆因為快速又嫻熟的高超技術(shù)動作而閃耀起來的淡藍色的小寶石。它也被送人了嗎。
“看什么呢?”
“……小光呢?!苯陌讍?。
“……啊。我操?!睏顝V生說,“小光呢。你他媽的怎么沒讓他上車呢。那我睡誰去,睡你?。俊?/p>
“……”江心白撓了撓臉。
“笨蛋?!睏顝V生說著,給小光打電話:“喂?啊。哎呀忘了嘛寶貝。那個,咱們就一會兒見吧。嗯老地方。么。我給你準備了大禮呦。嗯~不說。你猜呀……”
掛了電話以后,楊廣生說:“小白,我回江城不會想你的。你好呆啊?!?/p>
江:“……”
楊廣生靠過來了:“那你會想我嗎。媳婦兒。管我這么久,管上癮沒?”
“……小楊總,別再叫我媳婦兒了。別人看我眼神很奇怪?!苯陌渍f。
“那叫什么不奇怪?!睏顝V生夾起嗓子:“老公,老公~那你會想我嗎老公?!?/p>
江心白用理智的底線強迫自己酒后不吐真言:“我會想你的。小楊總。”
“哈哈哈……騙人?!睏顝V生自己又回答道:“就算想,你只會想我的‘手藝’。因為你自己連他媽手槍都不會打?!?/p>
江心白:“……”
“等再回來,有機會,哥教你?!睏顝V生說。
車開得很平穩(wěn),楊廣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車雖然開得很平穩(wěn),但完全喝不了酒的江心白仍然想吐。他也閉緊了眼睛。
……
“兩位老板,醒醒,到地方了?!贝{說。
楊廣生先暈乎乎地睜開了眼睛。他企圖坐直身子,就抽靠在他身上的江心白的臉:“喂,喂到了??炱饋砦也倌憧烧娉??!?/p>
可江心白皺著眉頭,一動不動。
楊廣生抬頭看車窗外這個明亮寬敞的地下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為什么。不是去酒店么。那酒店有地下停車場嗎?
格局標識還有點眼熟似的……
“師傅,”他揉揉發(fā)澀的眼睛,“這是海棠生生大酒店嗎?”
“什么?酒店?”代駕看后視鏡,“定位不是盧寧公寓嗎。這就到了。要不您再看一眼定位?”
楊廣生:“?。俊?/p>
代駕把車停在一個非固定車位上,停穩(wěn)了,他把手機取出來自己看了眼,又舉給楊廣生看:“老板,沒錯吧。盧寧公寓。”
楊廣生目光渙散地看。
“……操!”
楊廣生用力揪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的江心白的頭發(fā)。
他大著舌頭責備道:“笨,笨蛋……趕緊,趕緊給我起來!讓你送我去酒店,你怎么給我定位回家了?我他媽,一天就讓你給我干這一件事,你都能給我弄錯。你主業(yè)就,專攻喝果汁了是吧。”
頭發(fā)變成雞窩的江心白皺著眉頭努力想睜開了眼睛,卻只是眼皮抖了抖,鼻尖在他的頸間蹭了蹭,深吸一口氣,又埋得更深了。
楊:“……師傅,能麻煩你幫我,把這死豬搬回家嗎?謝謝。”
“哎呀,這個……”代駕師傅往后看了眼,不知是后面一動不動的大高個兒給他造成了畏難情緒還是真有急事,“真不好意思,我這趕著去接人,這都遲到了,就沒法……真對不住啊老板。”
既然人家已經(jīng)這么說了,楊廣生也沒再跟他提加費用的事,就讓他走了。
但他可弄不動這個完全喪失意識的人。他搓搓臉,無奈地看著這個靠在他身上添堵的助理。他用力把江心白推到另一邊去靠著玻璃。江心白的頭撞在玻璃上,眼鏡掉了一半。
楊廣生就又醉醺醺地蹭過去,干脆把他的眼鏡摘了下來。
這大概是楊廣生第一次看見不戴眼鏡的江助理。并不沉悶,反而很青澀。端正又干凈的初戀臉。
楊廣生很新奇地看著這樣的江助理,看了會兒,笑了。
怪不得非要帶個老氣橫秋的眼鏡充門面。還真是個小孩兒。
“你算什么助理啊。笨蛋。海大果汁系畢業(yè)的?!彼脷饴曉诮陌锥呎f。
江心白激冷了一下,擺擺頭。
“……”
咦。有效果。
他繼續(xù)朝那只耳朵里吹氣。
果然,江心白頭又動了動。
吹了兩次,江心白都動了但并不明顯。
楊廣生索性把舌頭伸出來,輕輕地舔他的耳廓。
江心白突然抖了一下,揚起臉,深沉地呼吸起來。楊廣生又用舌尖在他耳背上走了一個來回,江心白就全身扭動著挺身,然后很恍惚地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楊廣生,吸了一口氣。
沒有鏡片的遮擋,江心白的眼睛很明亮,但帶著點醉酒的茫然無緒。
有效果讓楊廣生很高興,但他的表情又很生氣:“媽的,你可醒了你……”
“你是要叫車滾蛋,還是跟我回家。嗯?”他說。
江心白沒回答。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低下去,像是在看什么東西。
“說話啊你。喝迷糊了?你這酒量真是絕了真的。喝了幾杯跟讓人毒死了似的?!?/p>
江心白湊上去含住他耳后側(cè)頸那顆紅痣舔。
楊廣生猝不及防的,整個后腦勺都麻了,他失控地顫聲罵了一句:“嗯操!你,一上來就舔敏感點啊……”
他眼睛很快就濕了,一手撐住車窗曲起手指,另一只手插進江心白的頭發(fā),輕輕地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