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嘯龍心想,怎么樣,還是感動了吧?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她是女人就會動心的。
樓越研究著印刷精美的畫冊,高清的圖片里璀璨的光芒向對自己閃爍。她感覺自己的舌頭在習慣性地準備說,沒必要……這沒必要。和占彪結婚時,占彪取了所有的積蓄,準備帶她去看鉆戒,當時她看著占彪說,這個不重要,一塊石頭而已。他們完全可以省掉這筆錢,因為她也不會把一塊昂貴的石頭當飯吃。沒必要……
“沒現(xiàn)貨,是什么意思?” 她問。她值得擁有。
譚嘯龍解釋起來,這款現(xiàn)在專柜里有三十分一克拉的,和五十分的三克拉的。但是他要買肯定買三十分三克拉的咯,對不對?
他熱切地看著她,希望她現(xiàn)在能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忙什么。紋身只是他籌劃結婚事宜時興致所至安排的一件小事。
這塊石頭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樓越感覺自己漂浮的心和身體緩緩落到地面?!澳氵€在籌劃什么?”
譚嘯龍不需要她更詳細解釋自己的問題,就津津有味如數(shù)家珍地談論起計劃中的宴請賓客名單,什么區(qū)委書記、市委常委,說得她懷疑自己是什么高峰論壇的主題。還有一些企業(yè)家社會名流。他這是要把她隆重推出,讓她進入他的社交圈?他譚嘯龍要想拿她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倒也無可厚非。這是她的價值。為什么不用?就像他有他的價值,她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用?
樓越輕描淡寫地問:“你說的這些人你都能請得動?”
他是不是太膨脹了?她想說,自己這個年紀二婚,不想像個小嬌妻一樣粉墨登場供人觀賞。但轉念一想,這又未嘗不可。她在眾叛親離的同時,在另一個圈子里風風光光地出嫁,新的丈夫新的圈層新的定位新的生活方式。
第一次結婚,她鄙視物質(zhì),為愛情的理想而結婚,懷著一堆對婚姻生活的想象,進入充滿陷阱的生活?,F(xiàn)在她可以為愛情,為孩子,為這個男人的傻氣結婚,同時也為很多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結婚。
“郭浩然你認得嗎?” 她忽然問。
“我熟得很?!弊T嘯龍說。郭局兒子出國留學時,他譚嘯龍給他送了一個很肥的紅包。
“你能把他請來做我們的證婚人嗎?”
譚嘯龍盯著樓越,忘了皮肉的疼痛,呆呆地想,這個女人說的和想的經(jīng)常是兩套。但她的想法通常令人意外,很有創(chuàng)意。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力。他都沒想到這茬,能想得到讓占彪的頂頭上司做證婚人,她也蠻厲害的嘛。
他咧嘴一笑:“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彼蟛涣嗽俜庖粋€很大的紅包,作為他老人家的莊嚴使命的勞務費。
樓越滿意地窩在他胸口前,揭開他的衣角看他的紋身。如果他要這樣把她套牢,那隨他去吧,反正疼在他的皮膚上。幼稚,他的情懷還停留在中學時期小混混的階段。她像被小混混莫名其妙看上了、認定了的好學生,被他的土味示愛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但這不表示,她心里就不得意。
她開始有了開玩笑的力氣,說:“到此為止,不要再搞這些東西。你搞這里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