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沒收拾呢!再說了,去歐洲哪能說走就走??!你跟我開什么玩笑——” 樓越說著說著,忽然明白了。“那我們什么時候回來?還能回來嗎?”
“上車再說吧。我們要抓緊點?!弊T嘯龍幫她拿來衣服披上,拎起放在地上的一只背包,背上身說:“需要什么,我們在那邊買就是了?!?
她感覺自己還沒有醒來,但又什么都聽得明明白白。她下意識地跟著譚嘯龍的步伐走著,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著房子里的一切。她忽然對譚嘯龍說:“我不能就這么走了。我還有工作,我的學生,我的客戶,還有我的計劃——”
譚嘯龍仰起頭來,大口嘆著氣,提高了音量說:“我求你了!先上車?!?
樓越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不由自主地搖晃著,搖晃得讓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試著讓自己的搖晃慢下來,用雙手扶住自己的腦袋,深呼吸一遍后,她看著急得快發(fā)瘋的譚嘯龍說:“我不走?!?
譚嘯龍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什么意思?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他們要是凍結我的財產,你留在這里,也用不了我的錢的,這房子都可能要沒收。我們去國外,想怎么過就怎么過,這樣不好嗎?快走吧,我們在路上說!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遠方傳來微弱的警車鳴笛聲,令譚嘯龍眉頭一皺。但在樓越聽來,那只是城市夜晚的背景音的一部分?!澳阋呔涂熳甙桑瑢Σ黄?,我不能……我不想……” 樓越感覺到喉嚨里一陣刺痛,痛入心扉,說不出話來。
譚嘯龍一把摟住了樓越的肩膀,絕望地把她往門外推:“你不走,那我的孩子呢??。磕悴辉诤跄阕约航酉聛淼奶幘?,你也不在乎孩子的未來嗎?你們留下來,就再也享受不到我的財富,我轉移的那么多錢到底是為誰準備的呢?我一個人在外面茍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想跟你過著隱姓埋名見不得光的生活?!睒窃嚼潇o地說:“譚嘯龍,你不知道自由的可貴嗎?你有罪,孩子沒有罪?!?
“有錢到哪里都是自由的!”譚嘯龍喊叫了起來:“你怎么突然成了這樣?我以為你是愛我的!”
樓越顫抖著掙脫譚嘯龍的手,他已經不難掙脫了。他知道她一旦下了決心,什么也不能改變。她退了一步,回到了屋里,然后她對他推了一把,譚嘯龍退出了門外。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仿佛回到了他們還不太熟悉的那個晚上。那時候一切還沒有真正開始,那時候他們的關系還只是個刺激而不走心的玩笑。
眼睛通紅的譚嘯龍發(fā)出了動物一樣的哀嚎。樓越看著他的樣子心如刀絞,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但是她的悲傷只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她的理性屬于她和孩子的。不管她留下來,明天會有多么艱難,她也不要因為他犯過的罪惡而流放自己和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