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越看著譚嘯龍。“我明白的。譚嘯龍,聽我說,沒有人能質疑你的能力?!?她早就該想到了。譚嘯龍和她的關系平等之可能,于她來說,是她對情愛的不動心;于譚嘯龍來說,是她對他提供的物質享受的動心。而她什么都不要,對譚嘯龍來說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她那令人生厭的視金錢如糞土的做派是將譚嘯龍在她面前唯一能制衡的優(yōu)勢一筆勾銷。 就像她拒絕接受占彪三瓜兩棗的恩惠,令他在她的道德高地下顯得非常渺小。她不刷譚嘯龍的黑卡,簡直是在取消譚嘯龍這樣的男人拼命在種群中獲得的地位。也就是,他的安全感。錢能買到安全感嗎?當然。
“你喜歡我什么?”譚嘯龍忽然忍不住問道,像個愣頭愣腦的小青年,這簡直聽上去有些自負——但他顧不上了。嚴格來說,他想問的是:你喜歡我嗎?你會因為我這個人而喜歡我嗎?
聽了此話,樓越心里一顫,迎向譚嘯龍的眼睛。目光交集處是一個信息的黑洞,黑洞可能通往一個無法想象的美麗新世界,也可能通往吞沒一切的深淵。她必須回答得很小心,免得因為俗套而落入無盡的俗套中,把自己套住。
于是她意味深長地說:“我喜歡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很強,很大?!?說著她拿起書掩面而笑。呵呵,譚嘯龍,要我承認喜歡你,沒那么容易。
譚嘯龍愣了一下。她不肯認真考慮他的問題,但這回答還是把他一下子給說硬了。
“是有多喜歡?”他的手開始沉重起來,在她身上熟練而仔細地游走。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身上蜷縮起來,哼哼著說:“喜歡得不得了……”
她的臉忽然紅得厲害。喜歡譚嘯龍這件事,比為了報復占彪而和譚嘯龍做愛這件事要刺激一百倍。因為太不合理,太不正確,太不安全了??梢驗榘踩x擇的占彪,結果又如何呢?
譚嘯龍回到了她的身體里,溫暖的感覺讓他忽然想哭。他想和這個女人繼續(xù)聊他的童年以后發(fā)生的事情,他因為偷竊食物被人打得半死的時候,他以為弟弟丟了的至暗時刻,以及他聽到鐵門關上和開啟時的聲音總是脊背發(fā)涼的條件反射。他想聊聊,他最后一次嚎啕大哭是被抓進去的時候,他有點懷念那個時候的自己。如果她允許的話,他想聊聊這些??伤幌肼?。
次日早晨。餐廳。
“我不能跟你去了,我一個客戶想和我視頻通話,”樓越推開面前的盤子,對譚嘯龍說:“我這次說走就走,取消了她的預約,我跟她說了,有什么問題隨時都可以聯(lián)系我?!?
“這人怎么一天都離不開你,跟小孩找媽一樣呢?”譚嘯龍覺得有些好笑,說:“沒事,我等你。”
“等不了,她一個小時也不夠。你不說要早點去嗎?你去吧,幫我許個愿就行了。我想……”
想順利地離婚,想得到不被人追問離婚原因的清靜,想過得比以前更快樂……
“快樂。就快樂吧!”樓越對譚嘯龍說,加快速度吃起早餐來。
這可新鮮了,別人都是許財運,保平安,求子嗣,而且,譚嘯龍想說,得自己親自去許愿才有用。但他轉念一想,他去代辦也不是不行。她的愿望他已經(jīng)收到了。
神有神的旨意,他有他的能力。
媽祖閣的門頭樸實無華,并不起眼,但人潮洶涌。譚嘯龍徑直穿過人群走到后屋,站在鐫刻了供奉人名錄的石碑前,其中有他和阿萍的名字。早前錢掙得特別快的那些年,他的手下出過幾次事,一下子花掉了不少錢。這之后譚嘯龍和阿萍聯(lián)名認捐了一筆錢。譚嘯龍許的愿是,財源廣進,無妄無災。阿萍虔誠地在媽祖像前拜了很久,嘴里念念有詞。她有她的念想,他不問也能猜出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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