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手機曲年放到桌子上沒有及時充電,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打開后頁面很干凈,曲聿遠沒再打過來,也沒發(fā)什么消息。
那應該就是沒什么事了,曲年心略微放下了點。
在衛(wèi)生間洗臉的時候曲年聽見外面的沈州喊道:“曲年,有你的電話。”
“誰啊,不接?!?/p>
曲年還在漱口,含糊不清道。
這幾天的電話和中了邪一樣,一接聽準沒好事。
他沒什么朋友,現(xiàn)在這個點多半是詐騙電話。
外面的聲音停了一下然后道:“是阿姨的?!?/p>
曲年瞬間直起身,也來不及擦臉,直接沖了出去,但電話已經(jīng)響了一會,很湊巧,他剛趕過去對面就掛斷了。
過了幾秒后界面多了一條短信。
發(fā)梢的水滴到了屏幕上,曲年用手抹去后對著屏幕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么了?”沈州把干毛巾遞了過去。
“我媽居然讓我中午回去吃飯?!鼻晏糁荚尞惖馈?/p>
上次曲聿遠生病后曲母就在這里待了好幾天照顧他,這也是曲年不想待在曲聿遠公寓的原因。
平時除了發(fā)生活費,曲母很少給他發(fā)消息,更別說現(xiàn)在溫情滿滿地讓他回去吃飯。
一瞬間曲年又想到了昨晚曲聿遠的電話,該不會是特意通知他明天回去吃飯的吧?
他難的有些懊惱,急忙回了消息過去。
沈州看了他一眼,把桌子上的早飯推過去,然后說:“要去給阿姨買點東西嗎?”
曲年的家庭沈州其實不太了解,大三之前都是點頭之交,家庭情況這種屬于隱私的東西,如果對方不主動說,他也不會主動問。
唯一了解的那點還是曲年燒烤攤醉酒的時候說的,但也沒多少。
他看著面前坐立不安的人的樣子說:“把早飯吃了吧,待會我們開車去花店,給阿姨買束花好嗎?”
買完花的路上,曲年一直絮絮叨叨說那個店主阿姨選的很老氣。
沈州揚著眉梢沒說話,等送到了門口的時候才說:“晚上還回來嗎?給你留飯?”
中午沈州也不回來吃。
從車窗探出的半張臉平和又冷感,和昨晚親曲年脖子強勢的樣子截然相反。
曲年一早上被他媽短信沖淡的那點不自在重新涌上心頭,拿過車上的東西呸了他一口,踹了腳車門后就像只兔子一樣溜走了。
沈州被踹了車門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直到被路上的清潔工提醒才打方向盤掉頭,后視鏡里映出的耳垂露出了一點紅。
曲年有曲聿遠公寓的鑰匙,打開門后里面一片漆黑。
曲聿遠公寓的窗簾擋光性很好,所以就算是早上,沒拉窗簾、沒開燈屋子里面依舊很昏暗。
曲年面露不解,低頭換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他避開腳邊的碎玻璃,收緊了手里的禮品袋小心地朝端坐在客廳的女人喊了一句:
“媽?怎么了?怎么不開燈?”
碎了一地的玻璃,翻倒的座椅,狼狽不堪的地面,夾雜著被撕碎的紙片,一副遭受過激烈斗爭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之前這里有多讓人絕望。
曲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準備開燈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女人用已經(jīng)嘶啞的聲音說:“別開燈。”
渾濁黯淡的眼珠朝他看過來道:“你過來。”
曲年來不及把精心挑選的東西一一展示,急忙放下后就走了過去,“媽,怎么了——”
“啪”的一聲巴掌把曲年扇得偏過了頭,怔愣在原地。
“跪下。”
曲年腦子嗡嗡的,但還是依言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心道:“怎么了?我是又犯什么錯了嗎?”
李秀春垂眼看著面前的男孩,臉頰已經(jīng)紅通通的一片,仰著頭眼里都是不安。
“你最近去找過你弟弟嗎?”
“我沒有。”
“那他來找過你嗎?”
曲年忽然想到昨晚的那個電話,剛想撒謊,但看見那雙枯如死水的眼的時候又嚅囁著說不出話。
李秀春閉了閉眼,心下了然,臉上松垂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動了幾下,露出一副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
曲年從來沒見過他媽這幅樣子,心里迅速地回想了自己有沒有對曲聿遠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半響才試探性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