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好奇愈甚,張筱旬忍不住問道:“你的家人呢?”
“我干爹在美國?!?
“我是說你應(yīng)該還有更親的親人才對吧?”
“更親的親人”楊哲融沉吟地望著她,想說:“我最親的親人就是你和老爸,可是現(xiàn)在我都還不能夠用真面目見你們。”很多話他想說.卻只能放在心底,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忍受,面對她卻要假裝從來不認(rèn)識,看見她痛苦卻不能以真面目安慰她,把她擁進(jìn)懷中,那才真的苦呢!
“有吧?”她試探的問。
“有,但是不在我身邊?!?
“為什么不接他們和你一起生活?那么一來你不就不必自己一個人吃飯?”
楊哲融點(diǎn)頭有把握的說:“我會把他們接過來一起生活,而且不會太久的?!?
“真羨慕你的親人,你一定很愛他們,而我”想到丟棄自己卻不知去向的母親,張筱旬不由得一陣心酸,但她還是很想要見見她的母親,想知道母親過得好不好?可是人海茫茫,她該上哪去找?
“你怎么了?”
“沒事。”張筱旬牽動唇角,強(qiáng)壓抑住想哭出來的沖動。
“別想太多,你可以留在這事直到你不想住下去為止,我都竭誠歡迎你?!?
她看著他“你不問我”
“你不想說的我就不會問,如果你愿意告訴我,你自然會告訴我,不過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說出來會比較輕松些,老悶在心底會悶出病來的。”
“謝謝?!彼F(xiàn)在就需要個人關(guān)懷,卻又不要多問,迪亞飛是個很體貼的男人,雖然他長得不是太完美,可是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情人。
“我忘記告訴你?!彼χ鴮λf:“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感謝,我會這么做都是出于一片真心,并不是要博得你的感謝,所以請你不要再謝我了好嗎?”
“雖然你那么說,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因為你即時救了我?!?
她說的全部都是出自肺腑的真心話,要不是遇上他,說不定此時她還在街上盲目無從的游蕩,說他是她救命恩人,并不為過呢!
“我也是出自真心的感謝,謝謝你愿意收留我,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謝,我恐怕會不敢叨擾下去?!?
知道她是認(rèn)真的,而若是執(zhí)意要她別太客氣,只怕會逼得她再度離開,這賭注他賠不起“好,我接受你的道謝?!?
雖然這不在他的預(yù)計之中,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現(xiàn)在的筱旬已經(jīng)能夠接受他以迪亞飛的身分所伸出來的友誼的手,這雖不是很好的現(xiàn)象,但是卻也不是太壞的結(jié)果。
回到楊家,又是楊哲融的他,總是表現(xiàn)得很不在乎的吊兒郎當(dāng)樣,不管屋子里的人是怎么的雞飛狗跳,他就是可以當(dāng)做事不關(guān)己,繼續(xù)聽他的音樂,隨著音樂搖晃他的身體。
但,音樂聲愕然停止,柳碧華站在音響旁,手正甩開插頭,一副氣急敗壞的吼著“吵死人了!你可不可以安靜點(diǎn)?”
“家里失火了嗎?”
她驚訝的問:“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張筱旬離家出走了!”柳碧華花容失色的吼著。
她的樣子仿佛筱旬離家出走會導(dǎo)致天地崩裂,但有那么嚴(yán)重嗎?
“她會回來的,這里可是她的家,不回這里她能上哪去呢?”
“你少在那里說風(fēng)涼話,難道你一點(diǎn)都不緊張?”
楊哲融挑高眉宇,不以為忤的笑說:“我有什么好緊張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找不到路回家,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她不會迷路的?!?
當(dāng)他準(zhǔn)備把插頭再度插入插座,柳碧華卻—手拿過了他手中的插頭,再度摔到一旁,這回更加火熱?!澳憬o我把她找回來,要在張家知道她離家出走之前找到她,無論如何要把她帶回來,否則就什么都完了?!?
“什么都完了是什么意思?事情沒那么嚴(yán)重吧?”
她不耐煩的說:“我怎么說你怎么做就是了,不要問那么多,如果你想繼續(xù)有錢花,就不要在那享浪費(fèi)時間,快點(diǎn)去找人?!?
“但是我可以知道一下為什么筱旬要離家出走吧?”
“你還敢問我,你們兩個背著我做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看見了,不過我警告你,張筱旬那臭丫頭你碰不得,如果你碰了她,就等于砍斷了遠(yuǎn)光的財路,你最好給我好好的記得這點(diǎn)。”
楊哲融繼續(xù)裝傻,想從中套出點(diǎn)內(nèi)幕“老爸不是把遠(yuǎn)光經(jīng)營的好好的嗎?那和筱旬有什么關(guān)系?”
“說給你這笨蛋聽你也聽不懂的,總之你給我找張筱旬回來,然后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少招惹她,少給她機(jī)會接近你就對了?!?
“可是”他還不想放棄。
“你到底去不去找?”
“去?!?
柳碧華怒吼著“那還不快點(diǎn)去找?”
“是?!睏钫苋谶呑哌呄?,現(xiàn)在就讓柳碧華囂張,不過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多的,而屬于楊家的,他是會連本帶利要回來的。
“我可不可以打個電話回去?”張筱旬還是問了,她忍耐了兩天,這兩天她好幾回都想要抓起電話來打回楊家,想報平安,也想要知道,這兩天她不在,楊哲融是否曾心急過?
“你想打就打,不需要經(jīng)過我的同意,在這里你是絕對自由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把這里當(dāng)作自己的家?!?
家?她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有家,所以也不知道在自己家中可以如何的自在,從小在楊家長大,即使她的表姨父和表哥給她絕對的自由,可是在阿姨面前,她連最基本的隱私都沒有,更遑論自由自在了。
“我認(rèn)為不應(yīng)該不征詢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
“這里不是楊家,所以你可以不用有那些顧慮,打個電話回家吧,我想你的親人也會擔(dān)心你的?!?
“親人是啊,我是應(yīng)該打個電話回家,我表姨父一定很擔(dān)心我的安全,我這樣跑出來實在很不孝呢!”張筱旬蛾眉微蹙道。
“需不需要我?guī)湍憬忉???
“不用了,我想沒問題的?!?
楊哲融問:“你阿姨呢?她會怎么想?”
聽到柳碧華,張筱旬的心情再度蕩到谷底,她是很怕很怕柳碧華的,這輩子恐怕很難丟棄那種下意識的恐懼感吧?
不過這個人到底知道她多少?在他的眼前,她也仿拂是透明的存在,這樣的情況,和沒有隱私權(quán)是沒有兩樣的。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
“你不用顧慮我,因為我不會用你的隱私去牽絆你,更不會以此對你不利,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要關(guān)懷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你的朋友,而不是假想敵?!睏钫苋诤苷嬲\的望著她說。
現(xiàn)在他無法解釋,只有這樣的辦法,對她伸出友誼的手,在她背后支撐著她。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有什么原因?”
“對一個人好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對不對?”楊哲融笑問她“你不是也對你的表姨父很盡心盡力?”
“那絕對不一樣,他是我的親人,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他確實養(yǎng)育我長大成人,所以我照顧他,是很大經(jīng)地義的事情,而你”張筱旬頓了頓,想看透眼前的他,想瞧出點(diǎn)端倪來,卻又無力的說:“我與你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幫我這么多是很不合常理的?!?
“你還是不信任我對不對?”
“不,我相信,如果我不信任你,就不會厚顏的請你收留我,就不會這么安心的留在這里,可是你對我的好,我會感到無以回報?!?
楊哲融向她走近,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執(zhí)起她的手,用力的握著她的手,說:“我不要你的回報,只要你過得好,這樣就夠了。”
“你”怕自己會失控的把她擁進(jìn)懷中,怕自已會控制不住拆穿自己的戲碼,他放開了她的手,并說著“很晚了,打完電話就早點(diǎn)歇著吧!”
幾乎是用逃的,他從她的房間倉皇的逃回自己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