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帶來的那絲清涼牢牢守住荊白腦中的一點清明,但這點涓涓細流不足以對抗荊白身體里的那股戾氣。
如果爆發(fā)出來,白玉會碎裂嗎?
荊白感到心臟猛地一痛,像是被人劃出了一道新鮮的傷口。
這是他醒來以后身上唯一帶著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讓它受到任何傷害。
在他的身體里藏著一頭猛獸,白玉似乎在克制它,但這兩件東西,他都不知道它們從何而來……
為了白玉,荊白忍到了最后,在數(shù)到一的時候,他終于感覺到自己的按在胸前的左手手背開始猛然發(fā)燙!
一股力量,像拂過樹梢的春風一般,溫柔地將他身上的束縛一一解開。
荊白感到渾身一松,他的手背還在發(fā)燙,白玉似乎也受到鼓舞,猛然涌入全身的清涼的能量像兜頭澆下來的一大捧冰雪,帶走了胸中燃燒的所有煩躁和厭倦。
那只猛獸再度陷入了沉睡。
荊白心神微微一松,這才睜開了雙眼,看向前方。
那力道在他身上,只讓荊白感到柔和舒服,但看吳山的動靜,就全然不是這么回事了。
荊白眼看著地面起伏的泥土被那只無形的手按得平整如初,那翻山倒海的偉力,就這樣在無形之中,被它無聲地消弭。
但看吳山臉上已經(jīng)滿面漲紅,不出片刻,已是青筋迸裂、眼球凸出,面目猙獰,估計他所感受到的震動絕非之前荊白所感受到的能相比。
男人哆哆嗦嗦地,使出最后的力氣,對著眼前的一片虛無哀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放過我,這個副本還沒有完成,還有人類需要我監(jiān)督,我保證不再犯了——啊啊啊啊啊??!”
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荊白發(fā)現(xiàn)他的原本稀疏枯黃的頭發(fā)竟然開始大片大片地脫落,男人見自己的頭發(fā)如雪花般落下,頓時絕望地哀嚎起來:“不,不要——不!我還沒來得及違規(guī),我以前都沒有……”
他的嘶嚎過于慘烈,吵得荊白不由自主地皺起眉。
他摸了一下胸前的白玉,比起吳山將要受到的制裁,他現(xiàn)在更關心白玉的狀況。
原本就已經(jīng)滿布裂紋,不知道今天這樣輸出以后,它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矮小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下半人高的男人癱倒在地上,荊白視若無睹,面對著眼前這片虛空道:“‘塔’?我已經(jīng)完成了副本,現(xiàn)在能出去了嗎?”
虛無中只有一片寂靜,沒有人給他回應,但是片刻后,荊白就看見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閃著白光的洞口。
荊白沒有繼續(xù)停留的打算,徑直向著洞口走去。
“塔”顯然沒有和他溝通的意思,他也沒有必要久留。
這是它和吳山的較量——不對,不能說是較量,應該是“塔”對吳山單方面的懲罰。
“塔”沒有現(xiàn)身,荊白就知道這不是他應該參與的事件,看“塔”當下的態(tài)度,顯然也沒有縱容吳山的意思,荊白看明白了,就打算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