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時神色很平淡,柏易卻睜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認識荊白似的看著他。
荊白凝視著他的雙目,說:“你再換一張臉,我也認得出?!?
柏易眨了眨眼,他語聲有些顫抖,聽上去有種故作的輕松:“可惜啊,沒機會再換了,不然我非得驗證一下不可?!?
得到他的答復,荊白只是吞咽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的胸腔好像一團紙,被人捏成了一團,他根本感覺不到哪里在痛,只能感覺到一股濃烈的血味。
而他向來清醒理智的大腦,現(xiàn)在一片空白,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溫熱的液體就是這時落到了他臉上。
他險些以為自己又在流淚,柏易卻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欣慰的輕松:“終于下雨了?!?
荊白抬起頭感受了片刻,但這“雨”分明是熱的……
他脫口道:“這是湯?!”
柏易咳嗽了一聲:“對?!?
就在這“雨”落下時,樹的“枝條”也開始搖晃起來。荊白看到樹上的“枝條”像被什么巨力搖撼了一般,紛紛從“樹”上松脫,下落,墜落到地面上,又飛速化為白骨。
柏易撕開的那條裂縫中,以更大的流速涌出巨量的黑紅色血水,荊白手中的那兩只手也迅速變得更加冰冷。
他聽見柏易用力抽了口氣,眉頭緊鎖,雖然沒說話,但是額頭上青筋都迸了出來。
荊白知道他一定很痛。他抓著柏易的手,在腦中拼命翻找,想找出一種救他的辦法,可是……
荊白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用力拉開棉衣,將脖子上的白玉拽了下來。
他拽得太用力,脖子上都留下了一道繩子勒出的紅痕。
白玉的玉身上面滿是裂紋,但不影響它本身瑩潤的質地。
在柏易驚愕的目光中,荊白將白玉放在掌心,放到他眼前,急促地說:“它應該有用。你能吸取里面的力量嗎?”
荊白離得太近,裂縫中涌出的黑紅色的液體,連同天上落下的溫熱水滴,已經(jīng)將他全然浸濕。
兩個人都濕漉漉的,形容狼狽,但此時的荊白渾不在意,他急切地、征詢地看著柏易,等待著他的回答。
柏易知道白玉對荊白意味著什么。他怔怔地看著荊白將白玉捧到他面前,眼神那么懇切,像捧著一顆赤誠滾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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