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閑篇的人這時卻話鋒一轉(zhuǎn),輕笑道:“不過我覺得,只有膽小鬼才會這么想?!?
荊白用力將鞋底從一個滑膩膩的東西上挪開,他感覺自己就算不回應(yīng),柏易也會繼續(xù)往下說,不過還是配合地“嗯?”了一聲。
柏易道:“那些東西覺得你睡著的時候,你最好是醒著。如果那些東西覺得你醒著,你最好是真的睡著了?;蛘哒f……讓它以為你睡著了?!?
他這話看似說得曲里拐彎,仔細(xì)一想倒還真有些道理。
柏易又自顧自地道:“關(guān)于子時,他們的說法倒是沒錯。你還記得陳婆壽宴的時辰,還有豐收祭的時候,我們看見隔壁竹樓占雞卜的時間嗎?”
這些儀式確實(shí)都發(fā)生在子時。
柏易笑了笑:“子時陰氣最重,是它們最喜歡的時辰。所以,我猜“小曼”會在接近這個時間的時候出來?!?
跟蹤“小曼”時,他其實(shí)也有和荊白一樣的煩惱,就是天黑之后,燈籠的光很明顯,他不能湊得太近,只能遠(yuǎn)遠(yuǎn)綴在后面。
偏范府的路十分復(fù)雜,一會一條岔路,一會一個拐彎,本來早就該跟丟了,但是柏易跟了最初的幾段路,就猜到她會往湖邊去。
那條路雖然通向湖,但也能通向許多不同的地方。柏易能猜到是湖,因?yàn)榍G白同他說過,湖水很深。
水屬陰,一般在副本里,有經(jīng)驗(yàn)的人路過湖泊池塘之類的地方都會多長個心眼,底下說不定會藏著什么東西。
范府的湖這么大,荊白白天撈的水藻,晚上還會變成頭發(fā),這個湖本身肯定有古怪。
退一萬步說,就算小曼不去,他去一趟湖上,也能給荊白探探路。
荊白話少,原本只是和平時一樣靜靜聽他講,但這回卻越聽越覺得不對。
柏易雖然愛說愛笑,但也僅限于白天環(huán)境安全的時候,在晚上這種場合,他向來是有事說事,很少有多余的話。
但這次,荊白總覺得他這種娓娓道來的方式很怪,好像是……想要多交代自己一點(diǎn)什么。
他轉(zhuǎn)頭看向柏易的側(cè)臉,燭光隨著風(fēng)飄飄搖搖,青年的面容在這樣明滅的光影下更顯得輪廓分明,峻拔的鼻梁,工筆畫似的流暢的下頜線,無一處不是英俊逼人。
明明知道他現(xiàn)在說的都是有用的話,但荊白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更喜歡他平時那副笑嘻嘻的、不時湊過來嘰嘰咕咕說些有的沒的的樣子。
柏易還在繼續(xù)說,荊白索性往斜前方邁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他。
他這一下來得突然,柏易貨真價實(shí)地嚇了一跳。
他的眼睛睜大了,英俊的臉上露出些許愕然,但荊白的神情更是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