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一不是人,如果他和周杰森這群人需要和紅線媼對抗,這段婚姻關(guān)系很可能就是紅線媼用來牽制他們的東西。他們這群人,和“伴侶們”,很可能不是一個陣營。
荊白理性上清楚這一切,但當對象具體到白恒一身上時,他又理所當然地覺得白恒一和他應(yīng)該是一邊的。哪怕對方的態(tài)度,甚至立場都撲朔迷離,荊白也總想抓住他。
他看著青年微微偏著頭,試圖捕捉他聲音的樣子,還有他臉上那點不解的、甚至有點緊張的表情,一直煩躁不安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
也沒什么。荊白想。
不管他們有過什么淵源,不管這婚姻是真還是假,反正他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了。
沒有記憶,也就沒有別的牽掛,心頭唯一掀起一點波瀾,也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如果他真要這條命,給他就是了。
這個念頭閃出的那一刻,荊白的心境立刻變得通達。
他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能很輕松地看出其他人是否各有所圖,也能勘破這些人言語中的機鋒。他并不是不擅長,只是不喜歡,更不喜歡對著白恒一這樣。
但如果荊白對自己結(jié)果無所謂,也就意味著除了周杰森和蘭亭這兩個盟友的信息需要保密,其他的事情他已經(jīng)不需要對白恒一繞彎子了——他甚至可以配合他。
無欲則剛。這點一想明白,他心態(tài)變得前所未有地平和,之前的那點躁意消失無蹤。
白恒一一直聽不見他的動靜,神色漸漸著急起來,試探著往荊白在的方向走:“路玄??你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鼻G白沒好氣地說。他沒讓白恒一在黑暗中摸索,握住他探過來的指尖,把白恒一拉到桌邊坐下,自己坐到他對面。
這就是要正式談話的意思。
白恒一被荊白按在椅子上,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原本略帶茫然的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
從紅線媼的簾子里出來之后,荊白就覺得白恒一有點“怪”。但白恒一不是個情緒外放的人,荊白對他情緒的解讀也未能精微到這個程度,因此直到這時,才從對方肅然的神色中讀出了幾分變化。
的確是不一樣了。
他從簾子里面出來之后,白恒一對他的那種愛人之間的“親密感”消失了。
肢體語言騙不了人。他們出門之前,哪怕荊白告訴他自己失憶了,白恒一落座的時候肢體也沒有這么板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