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哪里會搭理,語畢,虛影頃刻間便全然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個塑像在原地。
月老祠在他離去之后,并未回到之前的破舊模樣。從門庭到大堂,依舊古樸厚重,潔凈典雅。連月老的塑像,都是放入木盒之后,擴大數(shù)倍的模樣。
道人的虛影離去之前,撿起了原本放在腳下的那卷書,塑像的右手現(xiàn)在竟也重新握在了手中。
原本的那個布囊卻未再回歸,月老像的左手依然持劍,卻不是出擊之勢,而是呈自然下落之態(tài)。須發(fā)皆白的道人面目微微帶笑,顯是狀態(tài)悠然,怡然自得。
季彤直勾勾地仰視著月老像,猶自不能置信:“不是,這是神仙?。?!天都捅破了個洞的神仙誒?!他就把我們扔在這兒不管了,這合理嗎?”
羅意覺得她用這個語氣說話不太好,在一旁弱弱地插話:“他老人家?guī)臀覀儼焉裣穸紲缌四亍!?
季彤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很感謝!”
羅意肩膀一縮,不敢說話了。
有人還在看天際的裂隙,有人在試圖尋覓道人的蹤影,沉默間,王堅的視線忽然一凝,難得地用驚訝的語氣道:“月老好像……把我們的木匣還回來了?!?
眾人吃了一驚,轉回自己飛到天邊外的注意力,才發(fā)現(xiàn)月老像下,方才還空蕩蕩的四個角,這時竟然出現(xiàn)了四個木匣!
王堅最先走過去,拿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個,發(fā)現(xiàn)無法拿起。他已有了經(jīng)驗,知道這必然不是自己的木匣,便不急不忙,換到另一個角去拿。
和他交換位置的是方菲,此前月老和神像斗法如此激烈,她都沒有什么反應,見木盒出現(xiàn),反而積極起來。
羅意見她打起了精神,扶著她換了兩次位置,三組很快都拿了自己的木匣。
荊白和白恒一都沒急著動,直到其他人都拿了各自的,白恒一才取回了剩余的那個角落的木匣。
此時不必他們集思廣益,也不用使盡任何手段。沿著原本的開口處的縫隙輕輕一推,雕紋精美的木盒便打開了。
之前這匣子仿佛被澆筑凝固了一般,眾人使蠻力、巧勁兒,想了那么多法子都不能打開,果然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所有人此時都屏息凝神,注視著木匣里的東西。
什么也沒有,除了兩個手牽著手的小人兒。
荊白凝視著兩個紙人。這顯然是用很硬的紙板剪的,紙人上沒有五官,也瞧不出性別,骨架卻剪得十分精巧用心。荊白注意到它甚至剪出了兩人身高的微妙差距,略高一點的那個顯然是白恒一。
這里好像對應上了什么。
“同心合意結良緣,剪作兩張難兩全。神仙壓頂難翻身,紅線一根系團圓?!?
這輕柔而飄渺的念誦聲是蘭亭的。黑發(fā)的少女最先打開木盒,看到兩個小紙人的一瞬間,便想起了白恒一曾經(jīng)轉述過的這首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