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酒會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晚上十點，顧易留到了最后，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安德烈才敢來找她。

“今晚回我那里嗎？”

顧易整理著手里剩余的宣傳冊沒有說話。

安德烈吞咽了一下喉嚨，感覺渾身發(fā)冷，像是小時候被父親訓斥時那般惶恐無力。

“顧易，我錯了?！?

他追在顧易屁股后面道歉，可后者置若罔聞。

顧易如李沢交代的那般清場關燈，與值夜的保安交接，然后去停車場取車。

直到她無視他，徑直走過他面前時，安德烈才忍不住爆發(fā)。

“如果你對簡行舟沒有感情，我針對他跟你有什么關系？”

顧易回頭看向他：“所以你現(xiàn)在是承認，是你陷害了簡家？”

“不是陷害?！卑驳铝壹m正道，“是他家確實不干凈。”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即便他有手段有人脈，也不可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簡家早就因為稅的問題被調(diào)查了，我只是推了一把，讓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更接近真相罷了?！?

顧易其實并不太意外，她早預料到安德烈與簡家的事脫不開干系。

當她聽說嘉利拍賣行有人舉報時，她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從求索跳槽去那里的策展經(jīng)理裴子敘。他曾經(jīng)是安德烈的得力助手，即便離開了求索，想必兩人也仍然有利益和情誼在。

可是無憑無據(jù)的質(zhì)疑只會讓安德烈將一切痕跡銷毀的更加干凈，所以顧易一直都沒有驚動他，直到不成器的馮文津讓他露出了破綻。

“但是你連累了唐寧?！?

顧易確實不在乎簡行舟，可安德烈明知唐寧與簡行舟的關系，卻不顧及她的處境一意孤行。

“是唐寧一開始識人不清?！?

安德烈自從與顧易確定關系后，就對唐寧再無憐惜之情，甚至將她視為簡行舟的一丘之貉。

“只要簡行舟將所有罪名都推到他父母頭上，那他名下的財產(chǎn)、收藏品以及唐寧的工作室都可以保住。如果他是個理智的人，應該知道怎么選擇?！?

好狠，連顧易都不禁感嘆，讓簡行舟用親人抵罪自保，這比直接把他送進監(jiān)獄都要殘忍。

“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顧易再厭惡簡行舟，也從沒想過如此落井下石。就算他家真的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顧易也不希望是安德烈替天行道。

“我只問你一句，你能收手嗎？”

安德烈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很遺憾，我救不了他?！?

顧易沉默了一陣才點了點頭，然后笑了一下。

“我也很遺憾?！?

她上了自己的車，見安德烈還留在原地。

有時候安德烈有一種極致的天真，那是一種耽于幻想的自私。除非有人親手打破它，否則他永遠執(zhí)迷不悟。

顧易很遺憾，她原本不想去做這個搖鈴的人。

“周末的時候我會去你那里把我的東西搬走?！?

她不給安德烈周旋的余地，升起窗戶，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