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楊七心懷不軌,被驟然襲擊,肯定會下意識的反抗。
“公主。”楊七面露苦笑,“其實(shí)我在偷了陰魂紙后,就已經(jīng)被抓住了。”
“哦?”
九公主轉(zhuǎn)頭對屠自華說道:“屠叔,麻煩你去檢查一下楊七的神魂,看是否被下詛咒?!?
“好的,公主。”
屠自華上前,先用一根黑黝黝的長針刺入楊七的耳中,將他定在原地防止突然暴起后,才仔細(xì)檢查他身上的狀況,最后什么都沒找到,證明楊七并非被別人控制。
但也僅此而已。
“說說你這幾日來的情況。”
“是,公主!”
磕了一個頭后,在開始講述前,楊七用復(fù)雜的眼神看了一眼公主,低聲道:“我楊七又怎么會背叛公主您,我從那天起……便誓死效忠九公主!”
那天?
蕭遠(yuǎn)隱約察覺不對,這個楊七身份有些不同尋常。
“先說說你的事?!本殴鞯坏溃骸叭绻艺`會了你,我會補(bǔ)償,并對你表示歉意,我軒轅明珠對待屬下賞罰分明,做錯了便是做錯了。”
周圍幾位道之三境的都以略顯激動的眼神看向她,即便他們已經(jīng)是神出境或者魂明境的修為,但在軒轅皇室九公主,特別是皇帝親生女兒的軒轅明珠面前,身份依舊差距甚遠(yuǎn)。
更別說九公主天賦絕頂,二十歲出頭就已經(jīng)突破神出境,未來成就道韻輕而易舉。
“不敢求公主道歉,只求能繼續(xù)為公主效力!”
楊七磕頭道,獲得九公主的恩準(zhǔn)后,才開始講述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
蕭遠(yuǎn)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拋開這個大漢健壯的身材與卑躬屈膝的的態(tài)度不提,他怎么說也是一位神出境的強(qiáng)者,為何如此卑微?
“你說你能活下來,是因?yàn)闂顚殬I(yè)想要找回陰魂紙,這個理由我認(rèn)可?!?
九公主用冷漠的聲音問道:“但他為何只是囚禁你,卻沒有將你的修為廢掉?一位神出境囚犯,想要困住太難了?!?
楊七神色黯然,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因?yàn)樯癯鼍衬苜u一個好價錢。”
“什么?!”
九公主的幾個神出境手下齊齊震驚的看向他。
神出境雖說只是道之三境的起點(diǎn),可怎么說也是道之三境,已經(jīng)足以成為修行界一方人物,尋常二三流門派、家族也就只有數(shù)位神出境坐鎮(zhèn)。
可在楊七嘴里,神出境卻變成了一個貨物!
“六道門的畜生,地獄兩個派別的魔門修士,都對神出境的尸體和神魂有需求!”
楊七解釋說道,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隨后毛骨悚然。
畜生道培育蠱蟲,一些兇殘嗜血的蠱蟲需要在戰(zhàn)斗和廝殺中才能練成,甚至需要吞噬強(qiáng)者的神魂,方能煉制成功。
而地獄道則是能操控僵尸幽魂,對神出境的修士,或者妖物都非常感興趣。
一個死了的神出境,無論是尸體還是神魂,都能賣一個好價錢,相反,神出境變?yōu)榉踩?,神魂受損不說,尸體的價值也大打折扣。
九公主嘆息道:“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相信你是逃出來的了,只是我很奇怪,你是如何從一位擅長詛咒的餓鬼道魔頭手中逃出來的?”
“是這樣的公主……”
……
十天后,九公主乘坐橫天飛舟,回到了京城中,無數(shù)得知消息的京城居民涌出城門,迎接九公主大勝歸來。
“聽說九公主在臨河郡殺了好多個魔門的魔頭!”
“可不是嗎,臨河郡郡守居然是魔門的人,太可怕了!”
“啊,幸好我們有九公主,英明神勇,才智過人,一眼就看破了魔門的偽裝!”
“我聽說,臨河郡郡守是四皇子的人?”
“噓,四皇子來了!”
數(shù)十匹駿馬從皇城中飛馳而出,為首一個中年男人樣貌俊朗,頭戴金絲編制的冠冕,腰間一枚龍紋玉佩,本應(yīng)該是貴不可言的扮相,神色卻頗有些疲憊。
“是四皇子!”
城門眾人不敢阻攔,紛紛讓出一條道路,數(shù)十匹駿馬很快疾馳到緩緩降落的飛舟前,拉住韁繩,等候著飛舟落下。
不多時,從飛舟上走出一位光彩照人,絕色的面容上噙著淡淡笑意的少女。
“公主殿下?。 ?
城門數(shù)千人頓時歡呼起來,聲傳百里,仿佛整座京城都受到了震動。
自從聽說臨河郡郡守居然是一位魔門鬼吏后,九州震動,京城眾人早已對此議論紛紛。
但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九公主親率大軍鎮(zhèn)壓,一舉鏟除臨河郡內(nèi)魔門余孽,親自追殺鬼吏千余里,功績赫赫,以致于京城中人無不為之側(cè)目,就等著九公主班師回朝。
“諸位九州子民!”
九公主站在了飛舟船頭,面對眾人壓了壓手,表示一番感謝,待眾人雀躍的心情消退一些后,才騎上了一匹宮中為她備好的白馬,準(zhǔn)備進(jìn)城面見皇上。
“小姑。”
被忽視的四皇子臉色難看的站出來,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怎么都笑不出。
“原來是四哥哥?!本殴饕桓辈艅偪吹剿捏@訝表情,笑道:“四哥哥親自出城迎接,皇妹深感榮幸,不過,剛才四哥哥叫我小姑?這太客氣了,四哥哥一向叫我九妹,還是按照以前的稱呼吧。”
頓了一下,九公主對他盈盈一笑,“正好我也要進(jìn)宮面見母皇,四哥哥和我一道去吧?!?
說完,也不等四皇子如何反應(yīng),九公主率先騎馬往城內(nèi)走去,身后依次跟著蕭遠(yuǎn),碧荷,屠自古,以及道之三境的強(qiáng)者,再往后,則是九公主騎著飛馬跟隨的上千親衛(wèi)隊(duì),選擇駐扎在城外。
城門口數(shù)千余人,親眼看到了四皇子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黑沉著跟進(jìn)城中。
“嘖嘖,四皇子一脈完了?!?
有人低聲說了一句,不少聽到的人紛紛點(diǎn)頭,各自散去。
……
“我說你有必要這么擺譜嗎?”
蕭遠(yuǎn)跟著軒轅明珠進(jìn)了京城,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建于高山之上,猶如一條巨龍俯臥群山之間的宏偉都城,眼睛都感覺不夠用了,像是鄉(xiāng)巴佬進(jìn)城。
“你不懂?!?
軒轅明珠騎在高頭大馬上,迎接著一路上來自販夫走卒,江湖俠客,豪門世家的矚目禮,明艷的臉上維持著笑容,說道:“身為公主,理應(yīng)光芒萬丈,不然,只能封王離開京城?!?
蕭遠(yuǎn)也不是傻子,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子之位看的是人心?普通人的看法在朝廷百官眼里不值一提吧?”
“或許不值一提,但人心可用?!?
“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術(shù)?”
“還差得遠(yuǎn)呢?!?
一旁的碧荷聽著兩人的低聲聊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蕭遠(yuǎn),這家伙和公主的關(guān)系又近了許多呢!
注意到后面跟著四皇子的隊(duì)伍,蕭遠(yuǎn)想到了一件事:“剛才那人為何叫你小姑?”
“字面意思。”軒轅明珠笑了起來。
“字面意思?他不是四皇子嗎?”
“真正的四皇子,也就是我四哥,他已經(jīng)封魏王了,我們身后的是我侄子,他繼承了四皇子稱號,所以他叫我皇妹,或者小姑都可以?!?
蕭遠(yuǎn)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女皇在位五百年,大皇子甚至是她未登基之前生下的,
軒轅明珠眼神冷漠,“我猜他現(xiàn)在在想,是不是要將我殺死在皇城門之前。”
“什么?!”
蕭遠(yuǎn)一驚。
“冷靜點(diǎn)?!?
“呃?!?
“一驚一乍成何體統(tǒng),蕭遠(yuǎn),你想成為人上人就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雖然我很厭惡這樣的人,但不得不說這是一門學(xué)問?!?
“……”
“我進(jìn)皇城了,你無需跟來,你向碧荷多了解一下京城局勢,未來幫我做一些事情?!?
四皇子最終還是沒有動手,選擇與九公主一起進(jìn)入皇城內(nèi)。
但他卻沒有被允許去面見女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九公主的背影消失在皇宮高墻內(nèi),頹然退下。
……
“兒臣見過母皇!”
在一處臨河的花園中,軒轅明珠見到了她的母親,九州大陸的皇帝,軒轅雅。
她母親的名諱已經(jīng)很少有人會直接稱呼,上一次軒轅明珠書寫這個名字時,是在她剛認(rèn)字的時候。
“嗯。”
她母親慵懶的應(yīng)了一聲,軒轅明珠抬起頭一看,不由得微微皺眉。
她母親披著一件輕紗、褻褲躺在一張寬大的玉石躺椅上,輕紗幾乎不能遮體,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
高聳的雙峰被一件大紅胸衣裹著,帶子已經(jīng)從香肩上落下,露出的雪白乳肉間隱約可見少許淡淡的手指印,再加上軒轅明珠分明看到她母親被雙乳撐起的紅色的褻衣頂端,有著兩粒圓滾滾的凸起,而母親的身旁,還有著兩位俊美的男子垂手站立。
這一切都表明,就在她來到之前,她的母親,九州大陸的女皇,正在與她的寵君歡好,雙乳被愛撫,乳尖漲硬,雙頰含春,微微喘著氣等候著春潮的消散。
“……”
軒轅明珠沒有開口,看了一眼兩位站立一旁的美男子,兩人皆是年輕英俊,其中一人身穿白衣,氣質(zhì)溫和,另一人身穿黑衣,氣質(zhì)略帶一絲陰郁。
但毫無疑問的,這兩位美男子放眼天下都是稍有的俊男,遠(yuǎn)不是那些鴨院中脂粉氣十足的貨色能相比。
見到九公主看向他們,兩位美男子輕輕點(diǎn)頭,并無羞澀之一,頗有些落落大方的“妃子”模樣。
“明珠?!?
女皇喘息稍停,一雙纖美的玉足擱在一張軟凳上,十根蔥白的腳趾煞是可愛,身穿白衣的美男子見到女皇雪白的腳趾頭勾了勾后,識趣的上前端了一盤瓜果點(diǎn)心,伏低在女皇面前,親自喂給她吃。
“母皇,您請說。”
對眼前荒唐奢靡的一幕,軒轅明珠臉色不變,躬聲問道。
“我封你為明王,賜十郡,在我飛升后,你可拜入逍遙門內(nèi),當(dāng)一個逍遙明王?!?
女皇的聲音空靈縹緲,隱隱有著一絲淡淡的疏遠(yuǎn)之意,令在場的兩位美男子,以及伺候一旁的侍女都大吃一驚。
九公主為何突然封王?
“是,謹(jǐn)遵母皇之令!”
軒轅明珠低頭回答,聲音平靜,絲毫沒有因被封王而感到沮喪。
氣氛凝固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軒轅明珠再次一拜,說道:“母皇您無事再吩咐的話,兒臣先告退了?!?
女皇依舊不發(fā)一言,軒轅明珠轉(zhuǎn)身離開,步伐沉穩(wěn)的一步步走到花園小道盡頭,身影即將消失時,女皇無奈的聲音才響起:
“你這丫頭還真是犟,也不知道隨了誰,給我回來!”
“……是,母親。”
軒轅明珠改了口,又走回了女皇身邊。
這一次她坐在了女皇身邊,并且伸手給母親拉上了落下的褻衣帶子,遮上了那片皚皚雪峰上嫣紅的一點(diǎn)。
“噗,哈哈哈哈?!?
女皇嬌媚的掩嘴笑了起來,一把將軒轅明珠拉入了懷里,眼淚都快笑出來似的,說道:“我的明珠何故如此羞澀?該不會還未嘗過男女歡好滋味吧?”
軒轅明珠瞥了母親高聳的胸脯一眼,悠悠說道:“母親,我可不像你,也不學(xué)你?!?
“你又來氣我了不是?”
女皇唇角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你呀,現(xiàn)在還只是一位公主,卻不能當(dāng)一個太子,也別怪你母皇我封你為王,母皇我是為你好?!?
軒轅明珠說道:“眾生百相,太子亦有百相,女兒能當(dāng)公主,自然也能當(dāng)太子!”
女皇軒轅雅的笑容逐漸消失,仔細(xì)的看著女兒那絕美面容上的平靜神色,突然道問:“你認(rèn)為你現(xiàn)在能當(dāng)太子?”
“為何不能?”
“你知道為何不能?!?
“不,我知道我能,母親卻認(rèn)為女兒我不能!”
軒轅明珠冷靜說道:“在母親您看來,身為皇帝就一定要斷絕私情,不能因?yàn)槟硞€男人而失去分寸,為了達(dá)到這個目的,母親您就認(rèn)為,身為女皇,一定不能只有一個男人,否則就會被情所困?!?
“情系一人,本就是危險之事?!?
女皇并不因女兒的一席話而否定自己,反而指出道:“特別是你身邊的蕭遠(yuǎn),已經(jīng)到了讓你失去理智的地步,你也因此差點(diǎn)喪命,如何能當(dāng)太子?”
軒轅明珠并未對母親知道她與蕭遠(yuǎn)的事感到意外,只回答道:“蕭遠(yuǎn)與女兒遇襲并無聯(lián)系?!?
“哼!”
女皇冷著面孔,卻又不知如何發(fā)作,想派人直接殺了蕭遠(yuǎn),但以她女兒這倔強(qiáng)性格,怕不是要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你認(rèn)為自己能當(dāng)好一位皇帝嗎?”女皇又問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
軒轅明珠沉默半晌,才開口道:“母親,您知道我最近去了哪里嗎?”
“與你那小情人在游山玩水。”
“母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軒轅雅一言不發(fā),盯著自己女兒看。
軒轅明珠又問道:“你知道如果需要用人犁地的時候,是力氣比較小的女人走在后面扶著犁,還是男人?”
“你想說什么?”
沒有理會女皇的問題,軒轅明珠把目光看向了兩位美男子以及幾位侍女,“你們也來猜一猜,是男人走在后面,還是女人?”
幾人對視一眼。
“公主,我猜是男人走在前面。”
“我也猜是女人在后。”
“女人吧?”
“必然是女人?!?
幾人紛紛給出答案,軒轅明珠笑道:“不,都錯了,其實(shí)是男人走在后面扶著犁,女人用肩膀拉著韁繩,是不是很難以想象?呵呵,我之前和你們一樣認(rèn)為,甚至覺得是不是那個老伯故意虐待自己妻子?!?
“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走在前面拉著韁繩反而更輕松,因?yàn)槠胀ㄈ艘粋€人的力氣沒辦法拉動犁耙,需要兩人合力,所以走在后面的男人也必須出力,才能使犁耙動起來?!?
周圍幾人似乎意識到什么,一個個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女皇嬌艷的臉變得黑沉。
軒轅明珠自顧自說道:“我和蕭遠(yuǎn),去了一個叫青山村的地方,見到了一位老伯,發(fā)現(xiàn)他就是這樣犁地的……很奇怪吧?為什么沒有錢買牛,去別人家借也可以???為什么要用人來拉犁耙呢?
但其實(shí)啊,牛用多了其實(shí)也和人一樣,會累到,村民愛惜自己的牛,都不愿在農(nóng)忙的時候外借給別人的。”
“軒轅明珠?。。 ?
一股威嚴(yán)的氣勢從女皇身上散發(fā)出來,冷漠的目光看在她身上。
軒轅明珠站起身,低著頭俯視她,緩緩說道:“母親,我想做一個明君,而不是一位帝皇!”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