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拍開他的手,不高興道,什么圓墩墩,小爺這是還沒抽條兒,我娘說了,我這叫福氣,等再過幾年,我一抽條兒,肉一準都沒有。
許方意哈哈大笑,道,你娘哄你的,你是她兒子,長得再圓潤,她也是,我兒生得可愛,沒有哪個天乾有我俊俏——
他拿著腔調(diào)仿著徐夫人寵溺孩子的模樣,氣得徐英抬腳踢他,他靈活地鉆去了于靖背后,還沖徐英扮鬼臉,徐英吱哇吱哇地擼起袖子就要和許方意干架,黎越笑壞了,不忘伸手撈住徐英的腰,說,哎哎,方意逗你的。
天忽然暗了下來,時而是瑞州的隆冬,時而是豐州的戰(zhàn)場。夢中他趕去了豐州,他沒有來遲,黎越?jīng)]有出事,他大哥也不曾感染時疫,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穆裴軒仿佛沉在了海里,起起落落,像是醒著,又像在夢中,眼皮重于千鈞,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為什么你大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你一去他就出事了?”
“你出生時,就險些克死生母,又累得父母離心,我真恨不得當初沒有生下你!”
“為什么回來的是你?不是你大哥?”
……
聲聲質(zhì)問入耳,穆裴軒心寒極了,想辯解,可又心灰意冷,無力辯解。那一瞬間,穆裴軒真切地想,或許該死在戰(zhàn)場的,是他。
突然,他聽見了幾記低低的嗓音,叫他,裴軒。
穆裴軒。
夢中人長嘆了口氣,聲音無可奈何又疼惜,聽得穆裴軒眼眶一熱,無端生出莫大的委屈,他說,傻小子,怎么這么讓人不放心?我要是真死了,你可怎么辦?
死?誰要死了?穆裴軒茫茫然地想,可心卻莫名地疼了起來。
夢中人還在道,我嫁給你,原來想了自己一個念頭,這下可好,他無可奈何地一笑,說,更不甘心去死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穆裴軒突然就知道這人是誰了——段臨舟。
是他的段臨舟,段臨舟怎么能死呢?他只有段臨舟了。
穆裴軒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見了段臨舟的臉,他正低頭替他換著額上的帕子。四目相對,段臨舟驚喜道:“醒了?”
段臨舟伸手就去摸他的額頭,臉頰,頭也不回地對流光道:“去請大夫過來?!?
穆裴軒只直直地看著段臨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段臨舟怔了怔,笑道:“我在呢?!?
只這三個字,讓穆裴軒眼中一熱,他攥緊了,開了口,聲音嘶啞,說:“段臨舟,我做了一個夢?!?
段臨舟沒有抽回手,溫聲道:“夢見什么了?”
穆裴軒道:“夢見我們在一起過了很多年,頭發(fā)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