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裴軒這一路不安生,付岳一行亦算不得太平,試探,伏擊,刺殺……層出不窮。黑甲鐵騎之所以讓諸部族談之色變,正是因著他們的悍勇善戰(zhàn),等閑之輩,根本無力和付岳親自挑選出的精銳相較。
付岳深知他們在明,他們展現(xiàn)得愈是棘手,便能將暗中的目光都吸引在他們身上,穆裴軒一行人才會更加安全,所以付岳早已吩咐過一路無需藏拙。正可拿路上的這些人當作黑甲鐵騎的磨刀石。
刀磨得夠亮,才能教人心生忌憚。
付岳和“假郡王”顧云真一收到穆裴軒的傳書,自去相迎,不過幾日,兩方人馬在玉州邊界匯合。
穆裴軒平叛有功,此番入玉安,一改安南侯府慣有的低調(diào),穆字大旗迎風招展,一路極盡張揚。隨行的約莫有萬人之眾,軍容整肅,騎兵黑甲森然,步兵氣勢凜冽,透出一股子自血腥殺伐里磨礪出的兇勁兒。
穆裴軒打的是朝見少帝,述職的名頭,一路就這么聲勢浩蕩地進了玉州。玉州地廣,歷來是富庶之州,可如今卻也比太平之時緊繃了幾分。穆裴軒帶著浩浩蕩蕩的軍士穿城過縣,極是惹人注目,不是沒人想攔下他,可他高踞馬背,道:“本郡王奉圣旨入玉安,你領(lǐng)的誰的令,敢攔我?”
穆裴軒身后是聲勢懾人的將士,好像一言不合,便要刀兵相向,玉州底下的官員自不敢和他正面相攖,便只得避他鋒芒。
直到蕭元鶴領(lǐng)著人將他們攔在了乾安縣外。
蕭元鶴約莫二十三四歲,身量修長瘦削,一身黑色輕甲,生得眉眼張揚,有幾分冷傲,說:“穆裴軒,你能進玉安,你的人得留在這兒?!?
付岳眉心一擰,道:“郡王,不可。”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蕭元鶴盯著穆裴軒,嗤笑道:“穆裴軒,你不敢?”
穆裴軒渾不在意,似笑非笑道:“我既然已經(jīng)來了,又有何不敢?難不成信王還能讓我在玉安出事不成?”他這話有幾分吊兒郎當?shù)囊馕?,像是對付岳說的,卻擺明了是說給蕭元鶴聽。蕭元鶴自也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深深地看了穆裴軒一眼,付岳卻不贊同,道:“便是昔日郡王赴梁都,身邊尚有千人隨同,如今要郡王孤身去玉安,敢問四公子,這是陛下的旨意,還是令尊之意?”
蕭元鶴卻反問道:“爾等是來見陛下的,帶如此多的軍士,穆裴軒,你是何居心?”
穆裴軒卻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身后的精銳握矛持槍,森冷的利刃在冬日下折出寒光凜冽。
雙方僵持在乾安縣外,臨了,蕭元鶴還是退了一步,穆裴軒帶兩千人進玉安,只不過人只能留在玉安城外。
穆裴軒點了頭。
顧云真留下坐鎮(zhèn)。
“蕭元鶴是信王的第四子,”穆裴軒和段臨舟一道坐在馬車內(nèi),將養(yǎng)了幾日,段臨舟的臉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穆裴軒見他喝完了藥,熟稔地拿起一個掛了糖霜的果脯送入他口中,段臨舟就著他的手吃了,方壓了壓滿口的苦味,道:“此人敏銳?!?
他不過多看了一眼,蕭元鶴便察覺了,一眼看了過來。
段臨舟如今的身份是穆裴軒身邊的謀士,見狀唇角含笑,抬手施了一禮。
穆裴軒說:“嗯,蕭元鶴雖是庶出,卻很是善戰(zhàn),頗得信王看重。比起蕭元啟,蕭元鶴也算個人物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信王蕭邵有四子,嫡長子蕭元啟是世子,次子蕭元衡和蕭元啟一母同胞,可惜十九歲剿滅??軙r死在了海上,剩余的蕭元瑞和蕭元鶴俱是庶出。早在穆裴軒決定前去玉安時,段臨舟就吩咐聞風院查過信王,因此對穆裴軒所說的也有所了解。他聽聞蕭元衡是個將才,驚才絕艷,很得信王的疼愛,隱隱有立他為世子的意思。
后來蕭元衡死了。
蕭邵還因此重病了一場。
段臨舟不知想到什么,笑道:“有如此了不得的兄弟,蕭世子日子約莫是不好過?!?
穆裴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道:“信王妃出身玉州孟氏,信王懼內(nèi),若無信王妃,蕭元啟未必坐得穩(wěn)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