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澹奇道:“開中法不是李愛卿提的么?”
爾嵐:“歷代之政,久皆有弊,世上沒有完美的政令。今時今日,開中法有利于民生,但等到它顯露弊端,就該有新的政令取而代之了。”
李云錫:“到那時,爾兄已位高權(quán)重了吧?!?/p>
爾嵐笑了笑:“不,到那時,我應(yīng)當已不在朝野了?!?/p>
李云錫愣了一下。
爾嵐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落寞:“那時,位高權(quán)重者就該是像李兄這樣的人了。而那時的朝堂,也定能讓李兄這樣的人有一番作為?!?/p>
李云錫不明白她為何蹦出這樣的話。
反倒是庾晚音聽明白了。爾嵐的女兒身不可能瞞天過海到永遠,總有一日會被政敵扣上罪名。
爾嵐并不知道夏侯澹這個皇帝早已知情。她入朝為官,恐怕只是想在被揭穿之前多做些事。
庾晚音看了看面帶病容的岑堇天,再想起孤身遠赴燕國的汪昭、被暗殺在湖中的杜杉,心下有些感慨:“此生得見諸位,當浮一大白?!?/p>
岑堇天:“娘娘?”
庾晚音嘆息道:“世道如長夜,誰人能振臂一呼就改換日月呢?但與諸位慘淡經(jīng)營,即使折在半路,吾道不孤。”
這話原本是說給臣子聽的,話音落下,卻是夏侯澹深深瞧了她一眼。
李云錫告退前,夏侯澹叫住了他:“冊籍你接著整理,不必告訴任何人,直接交給朕?!?/p>
李云錫一震:“陛下?”
夏侯澹點點頭,平淡道:“會有用得著的時候?!?/p>
李云錫熱淚盈眶。
庾晚音目送他們離開,郁悶道:“唉,就是因為有這些人,讓人覺得甩手走人的話,就挺卑劣似的?!?/p>
夏侯澹:“……”
有這句話,就代表她多少被阿白說動過。
但權(quán)衡過后,還是被牽絆著留了下來。
夏侯澹安靜了一下,笑道:“看來我得謝謝這些臣子。”
“為什么?”
“讓吾道不孤?!?/p>
他話里的意思藏得太深,庾晚音只當他在談工作,不以為意地伸了個懶腰:“好了,我該回去了……”
夏侯澹拉住她:“吃個飯再走?”
便在此時,安賢低頭走了進來:“陛下——”他一眼瞧見了庾晚音,怔了怔,遇到夏侯澹的目光,又慌忙垂下頭,“謝妃在外頭求見?!?/p>
夏侯澹最近明面上冷落庾晚音,還要與謝永兒郎情妾意地演一演戲,因此不能不見。
于是庾晚音又回了地道。
她貓著腰向冷宮爬,一邊爬一邊感覺怪怪的,像是偷情還被原配發(fā)現(xiàn),不得不遁走一般。
這想法立即惡心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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