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吸了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劇烈的心跳。
前一天她還在狼狽奔命，即使遇到林玄英，也只當(dāng)是暫緩一口氣，還要進(jìn)行一番艱苦卓絕的斗爭。
誰又能想到一夜過去，他們距離勝利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然而……
“林將軍，借一步說話?！?/p>
她將林玄英拉到書房一角的書柜后面：“陛下如今還下落不明，如果貿(mào)然開戰(zhàn)，他卻真的落在端王手里，我們又當(dāng)如何？”
林玄英沉默了一下，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問，從袖中抽出一卷文書遞給她：“這是我出發(fā)之前，他寄來的最后一道密旨?！?/p>
庾晚音飛快地掃了一遍，隨即像被刺痛雙目般閉了閉眼。
這與其說是密旨，不如說是一封遺詔。
寫得非常簡短，一共只有兩段。第一段命太子克承大統(tǒng)，封庾晚音為太后，又點(diǎn)了幾個(gè)信任的臣子佐理政務(wù)。
第二段更是只有一句話：“逆賊夏侯泊，直誅勿慮，當(dāng)以天下為先，勿論朕之生死。”
翻譯過來就是：殺他就行，不用管我死活。
林玄英：“他自知命不久矣，不想在最后成為你的累贅，也不想在敵營受辱。但他也知道我們不可能真的棄他于不顧，所以一早說了，如果不幸被端王抓住，他會找機(jī)會同歸于盡；如果連同歸于盡都做不到，他會……自我了斷。”
庾晚音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一時(shí)間血液上涌，像一只應(yīng)激炸毛的動(dòng)物：“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放棄他了？”
“當(dāng)然不是！我還在派人四處找他！”
“那先找到他再動(dòng)兵?。 ?/p>
林玄英沉默了一下：“你也知道時(shí)間來不及的。叛軍都在日以繼夜朝都城趕，看端王這架勢是打算直接登基。他還在四處搜捕你，很快就會查到你在我這里。一旦提前暴露，我們就無法攻其不備了?！?/p>
“……”
林玄英：“陛下留下這密旨，就是逼我們顧全大局，抓緊行動(dòng)?！彼Z氣冷靜，“其實(shí)，為了在都城之外截停叛軍，我們的先鋒軍剛才已經(jīng)開拔出城了?！?/p>
庾晚音胸膛起伏，仍舊緊盯著林玄英。
她從未真正了解過他。昨日之前，她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此人如今手握重兵，還有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甚至還有一道圣旨作保。只要他想，世上一切權(quán)力唾手可得。
——只要他想。
林玄英從眼神里猜出她心中轉(zhuǎn)的念頭，面色沉了下去：“不管你信不信，我對這一切根本不感興趣。我之所以在此，是因?yàn)閹煾该逸o佐陛下，而陛下命我聽令于你?！?/p>
他一字一句道：“你還不明白嗎？是他要為你掃除一切障礙，要保你榮登高位，百歲無憂。他自己沒做到的事，他相信你都能做到。至于一切平定之后，是踹開太子文治武功，還是拂衣而去游戲人間，都隨你高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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