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嘆道：“進來吧，都是苦命人。最近村里好多人家都被偷了，看來是有厲害的賊人……”

她念念叨叨著轉(zhuǎn)身朝里走，暗衛(wèi)扶著庾晚音跟了進去，才發(fā)現(xiàn)那火光來自于院中一只瓦盆。老嫗將他們引進屋，自己坐回盆邊，又往里投了些紙錢。

暗衛(wèi)：“大娘，這是……？”

老嫗背對著他們搖搖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里屋走出個老漢，低聲道：“她弟弟住在邶山邊上，昨日趕上端王造反，兵荒馬亂的，人不知怎的沒了?！?/p>

庾晚音的心突地一跳，嘶聲問：“端王造反成了么？”

老漢連連搖頭：“報喪的只說死了好多人，死的大多是禁軍，別的說不出來了?！?/p>

庾晚音眼前發(fā)黑，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死的大多是禁軍……

不是禁軍內(nèi)訌，就是端王藏了兵力。無論是哪種，夏侯澹都兇多吉少。

旁邊的暗衛(wèi)連忙攙住她：“大爺，此時叨擾實在不該，但我們……我們兄弟病得厲害，可否煮碗面給她吃？”

片刻后，幾人端著碗狼吞虎咽，昏黃的油燈倒映在面湯里。

這農(nóng)戶家境還挺殷實，庾晚音那一碗里居然臥了只雞蛋。她捧著碗喝了幾口熱湯，手抖得沒那么厲害了，遲鈍的腦子勉強重新運轉(zhuǎn)。

如果端王贏了，夏侯澹有可能已經(jīng)死了，也有可能被關(guān)在宮里等死，以便端王平穩(wěn)上位。他們只能祈禱是后一種。

老嫗燒完了紙，回到屋里揩著淚罵道：“端王這殺千刀的狗東西，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拿地動收了他?！?/p>

“你小聲點?！崩蠞h壓低聲音道，“那皇帝又是什么好東西？老人總說，君主無德才會地動！那暴君連太后都殺……”

庾晚音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

老嫗：“太后一定是他殺的么？皇家的事，我們哪里搞得清？”

老漢擺擺手：“老婆子，頭發(fā)長見識短，不與你說了?！?/p>

“我沒見識，我弟弟也沒見識么？”老嫗怒道，“他可說過，皇帝讓人均什么……均田、減稅！還殺了好多狗官！”

庾晚音：“狗官？”

暗衛(wèi)詫異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希望她不要出聲。

老嫗卻一無所覺，掰著手指報了一串名字：“我弟弟說，這都是些魚肉百姓的大狗官，這些年，皇帝為民除了不少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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