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稚極其確定。
如果被他知道了她的小心思，得到的一定是不好的結(jié)果。
她能做什么呢。
除了等待，除了喜歡，她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目前為止，直至段嘉許覺得她不再是個小孩之前，都是這樣-
家教的時間被改到了周四上午九點(diǎn)。
這次，桑稚準(zhǔn)時起了床，提前半小時就坐到了桑延房間的書桌前。
桑延的睡眠淺，一下子就被她劈里啪啦的動靜吵醒，一看時間才八點(diǎn)半。他的起床氣瞬間上來，額角的青筋直跳：“你干什么呢？”
桑稚找著筆，沒有吭聲。
桑延指著門，忍著脾氣說：“你最好在我發(fā)火之前出去?！?/p>
“哥哥，我得學(xué)習(xí)了。”桑稚翻開練習(xí)冊，“你出去?！?/p>
“……”
“你去客廳睡?！?/p>
“……”
這個時間，桑延實在懶得搭理他，憋著滿肚子的火，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桑稚也沒再弄出別的動靜。她的目光放在課本上，但注意力卻總往玄關(guān)處移，思考著一會兒段嘉許來了，她應(yīng)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他。
還是說，其實根本不用考慮這個事情。
只要當(dāng)做若無其事就行。
好像也不對，她現(xiàn)在的情況，在他看來，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一件非常嚴(yán)重的，令她受到了十分巨大的傷害的事情。
所以她應(yīng)該得裝出一副剛被強(qiáng)行分手，失了戀，并為此痛苦麻木的樣子？
桑稚邊思考著，邊看著前天段嘉許跟她講的內(nèi)容。
很快，玄關(guān)處響起了門鈴聲。
桑稚下意識往桑延的方向看，發(fā)現(xiàn)他一點(diǎn)要起來的跡象都沒有。她猶豫了下，只能自己跑過去，給段嘉許開了樓下的門。
等了幾分鐘，外頭響起了動靜，桑稚隔著防盜門看了眼，才默不作聲地打開門。
見到她，段嘉許的眼眸一抬，略顯訝異：“小桑稚今天起這么早？”
桑稚點(diǎn)頭，什么也沒說，轉(zhuǎn)頭往桑延的房間走。
段嘉許脫了鞋，跟在她身后：“吃早飯沒？”
桑稚又點(diǎn)頭：“我媽媽熬了粥?！?/p>
兩人走進(jìn)房間里。
桑延困倦地把眼睛睜開，盯著他們兩個人，然后坐了起來，像是在平復(fù)呼吸。隨后，他猛地抱上被子，沉默無言地出了房間。
段嘉許順勢把門關(guān)上，懶洋洋道：“你哥這脾氣還挺大?！?/p>
桑稚坐到椅子上：“嗯?！?/p>
在她隔壁坐下，段嘉許也沒急著給她補(bǔ)習(xí)，隨手拿了只筆，在桌面上輕敲著，低聲問：“小孩，哥哥聽說，你早戀??？”
就知道他肯定會提。
桑稚瞅他一眼，當(dāng)做沒聽見。
段嘉許：“怎么認(rèn)識的？說來給哥哥聽聽。”
“……”
“哥哥給你出出主意？”
桑稚抿了抿唇，不悅道：“你為什么這么八卦?！?/p>
“哥哥還不能關(guān)心一下你？”段嘉許的目光在她臉上掃著，唇角稍彎，“叫哥哥別談戀愛，自己反倒談上了？”
“……”
段嘉許又問：“你那個網(wǎng)上的小男朋友叫你過去找他？”
這本來就是桑稚捏造出的人物，她也不知道該什么應(yīng)付，只能順著他的話點(diǎn)頭。
“多大年紀(jì)？”
桑稚想了想段嘉許的年紀(jì)，又覺得如果說了跟他一樣的年紀(jì)，似乎會露出破綻。她遲疑了幾秒，中規(guī)中矩地說：“大學(xué)快畢業(yè)了?！?/p>
“……”段嘉許還以為是小朋友們過家家，聽到“大學(xué)”兩字，還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嗯？多大？”
“……應(yīng)該二十多?！?/p>
段嘉許臉上的笑意漸收：“他叫你去哪里找他？”
桑稚心虛道：“就，宜荷那邊?！?/p>
“你這個——”段嘉許改了稱呼，“老男朋友?！?/p>
“……”
他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頓道：“知不知道你年齡多大?！?/p>
桑稚遲疑地點(diǎn)頭。
段嘉許臉上的笑意徹底沒了，把手上的筆一扔，朝她伸手：“給我?！?/p>
桑稚抬頭，訥訥道：“??？給什么?！?/p>
段嘉許：“電話。”
桑稚：“你不是有嗎？”
“我說的是，”段嘉許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你那個老男朋友的?！?/p>
“……”桑稚瞪大眼，“不行。”
段嘉許氣笑了：“還護(hù)短？”
她上哪找個號碼給他??！
桑稚硬著頭皮說：“反正就是不行?！?/p>
“桑稚，哥哥不想跟你發(fā)脾氣?！倍渭卧S覺得這事情極為不可思議，耐著性子說，“你好好聽著，你的家人不會想害你，他們覺得這事不能做，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的確可能會給你帶來傷害。在成年之前，高中畢業(yè)之前，你不能談戀愛。等你長大了，你想怎么樣怎么樣，沒人管你。”
“……”
“聽見沒有？”
桑稚沉默幾秒，勉為其難地哦了聲：“但我受不了誘惑?！?/p>
段嘉許皺眉：“什么?！?/p>
“別人在我面前談戀愛?！鄙Ｖ烧f，“我也會想談?！?/p>
“……”
這什么道理。
段嘉許覺得無言又好笑：“那你看個愛情劇就想談戀愛了？”
“沒?！鄙Ｖ舌止镜溃拔沂钦f親近的人?！?/p>
“你這小孩怎么這么小心眼？”段嘉許上下掃視著她，慢條斯理道，“自己不能談戀愛，還不允許別人談了？”
“是啊。”桑稚快速看他一眼，“這不是故意刺激別人嗎？”
“行，就當(dāng)你有理?！倍渭卧S把桌面上的課本攤開，神情閑散，“以后的事情，哥哥先不跟你提。關(guān)于你那個老男朋友叫你去宜荷的事情。”
“……”
“巧得很，哥哥就住那，哥哥年后就回去?！倍渭卧S又笑了，眼角稍稍彎起，“要讓哥哥知道你成年之前過去了?！?/p>
桑稚：“……干嘛?！?/p>
“那小桑稚估計也，”段嘉許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聲音含著淺淺的笑意，“見不到自己成年的樣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