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所謂萬箭穿心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可是為什么,他竟會覺得現(xiàn)在的她,美麗地讓他更加心動!那雙閃爍著怒意和驕傲的眸子,噙著嘲弄和不屈的嘴角,微微昂起的下巴,小小的身軀里仿佛有著鋼筋鐵骨……
她說他不配愛她──可是他已經(jīng)愛了?。∫呀?jīng)……收不回來了。
為什么他這么蠢,總是一再失控、一再犯錯、一再惹她生氣、一再讓她收到傷害,他該……怎么愛她,她才會接受呢?
掙脫季節(jié)的雙手,何樂樂轉(zhuǎn)身離去,曾香儀見狀連忙一陣碎步小跑繞到何樂樂前方的路口,一見何樂樂走了過來立刻腳一軟──
“哎呦!”
何樂樂繼續(xù)看著地面前行,似乎沒有聽到曾香儀的呻吟。
“哎呦!”曾香儀大喊一聲,這次何樂樂聽到了。
十分鐘后,黎家客廳。
何樂樂給曾香儀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
“真不好意思,何小姐,麻煩你送我回來還要你倒水給我?!痹銉x“歉意”地笑道。
何樂樂淡淡笑笑,“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您的腳還痛嗎?要不要送您去醫(yī)院看看?”
“沒事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p>
何樂樂看了看曾香儀的腳腕,沒有紅腫,曾香儀看上去也不怎么痛,便站起身,“那您多休息,我不打擾您了?!?/p>
“哎哎哎!等等,哎呦……痛痛痛……”那個死小子怎么還不回來,老娘快裝不下去了!
何樂樂見狀連忙蹲下身查看,雖然看不出什么,但還是幫曾香儀拿過藥箱涂了藥酒輕輕推拿。
曾香儀簡直淚奔,她就想要個這樣的女兒,想了三十年,最后只能想孫女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你在和一個小伙子吵嘴,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曾香儀問道。
何樂樂推拿的動作微一中斷很快繼續(xù),“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p>
那就好那就好。曾香儀慶幸著,“那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嗎?”
何樂樂無奈地笑笑,怎么現(xiàn)在老一輩的阿姨見到年輕人都喜歡直接問這些問題?
輕輕搖搖頭,何樂樂放下曾香儀的腳,“您一個人在家嗎?您扭了腳行動不便,還是有個人在身邊照看著比較好。”
“是啊,人老了就是要人照顧,可我那個不肖子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家。?。]關(guān)系,你去忙吧!哪能這么麻煩你,還要你等我兒子回來。呵呵……”
“……”何樂樂看著老太太溫善的笑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不麻煩,反正我也沒什么事。”
“那太好了,小姑娘多大啦?還在讀書還是在工作?。考亦l(xiāng)是哪里???”
“……”
何樂樂硬著頭皮挨過了十幾分鐘的“盤問”,好不容易終于聽到院外傳來車輛駛進的聲音。
“曾阿姨,您兒子回來了,那我先告辭了?!焙螛窐繁称鸩及鸵?。
“哎哎哎!”曾香儀情急之下站起身就想攔,“再坐會兒嘛!”
何樂樂有些詫異地看著曾香儀的腳。
“哎呦!”曾香儀愣了一下,連忙跌坐在沙發(fā)上,俯身摸向自己的腳。
黎以權(quán)一進客廳就聽到他犀利老媽的招牌痛呼,無奈又好笑地瞅了眼曾香儀,轉(zhuǎn)眸微笑地看向何樂樂。
“你找我?”
“呃……”
何樂樂一番解釋,黎以權(quán)輕輕瞥了瞥母親就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打了個電話給在社區(qū)公園里下棋的父親后,他便站起身送何樂樂回家。
“不好意思,我母親……給你添麻煩了。”一邊走著,黎以權(quán)一邊笑道。
天色已暗,路燈紛紛亮起,看著腳下兩人并排的影子,何樂樂翹翹唇角,“沒事……您不用送了,就幾步遠而已?!?/p>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沒,謝謝您,真的不用送了,阿姨腳扭了,你還是回去陪著吧?!?/p>
“……”黎以權(quán)停下腳步,看了看她疏離的模樣,掏出手機按了按,遞到她面前。屏幕上赫然寫著他剛剛說過的話,只是在那兩句話前,多了幾個字。
L:開心,怎么了?心情不好?
何樂樂咬著牙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上的這行字,短短的一句話卻幾乎讓她的眼淚再次涌出。
L,NG里的L。三年了……一晃三年了,她早就喪失了主動靠近他人、主動信任他人的能力,她幾乎不可能主動地去結(jié)交什么朋友。然而她曾非常慶幸自己的幸運,她有無私愛著她、相信她的父母,身邊有愿意一直對她笑的翎羽,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還有一個關(guān)心她、不時陪她聊聊瑣事、聽她唱歌的L。
可是突然有一天,L不見了。那個她可以毫無顧忌說笑,甚至放縱自己撒撒嬌、偷偷在心里依賴一下的L,消失了。當(dāng)那個從來只見文字的L突然有一天發(fā)了聲,她的L就……沒有了。
剩下的,是身邊這個優(yōu)秀到讓人自慚形穢的男人、翎羽愛慕了多年的崇拜者、那份讓她絲毫不敢反抗的合約之締造者──黎以權(quán)。
努力壓下淚水,何樂樂扯扯嘴角,“真的沒事,謝謝黎律師的關(guān)心?!?/p>
黎以權(quán)拿著手機的手在半空中停滯了幾秒,“開心,我并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我并不認為我隱瞞身份這件事,能抹殺掉我們?nèi)甑慕磺?,讓你對我刻意這么疏離。是我在無意中做了什么冒犯你或是小羽的事嗎?”
黎以權(quán)的敏感讓何樂樂心驚,她下意識逃避他的視線,無法直面他的問題。
“還是說……你怕牧先生誤會?”
嗯?
“剛剛聽我母親說,你和牧先生之間出了什么問題嗎?”
“不是……”何樂樂反射性否認。他、他以為和她吵架的是牧惟?
“……看來我給你造成了困擾?”黎以權(quán)看看她有些焦慮的表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很抱歉??磥?,一時沒忍住開了語音真的我近幾年來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黎律師,我……”
“開心,我是不是,必須要放棄你這個朋友?”
淚水,終是沒有忍住。何樂樂蹲下身將小臉埋進雙臂間,咬牙死死地憋住哭聲,即使將雙眼緊緊地抵在手臂上,眼淚仍然泉涌般迅速浸濕了衣袖。
必須要放棄你這個朋友?
放棄你這個朋友?
“不、不要……不要放棄我……”
耳中傳入的哽咽讓黎以權(quán)嘗到了幾分揪心般的疼痛,單膝點地蹲下身,他輕撫她半干的長發(fā),平生第一次逾矩地吻了吻女孩的額發(fā),伸手將她攬進懷里。
十步外,戴著棒球帽的秦之修默默站立。
作家的話:
我的心臟啊~~~到此為止了~~~堅決不再讓女兒被虐了……
愛大家~~群壓~~